管家左看看大公子,右看看小公子,犹豫不决,迟迟不去回复。

虽说沈府家大业大,又是历届的商会会长,官府也要礼让三分,可和官府结怨终究不是好事,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座山。沈家老爷和夫人不在了,这个家由沈瑞接掌,沈瑞一向稳重有度,将家里家外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想今日却出了岔子。

“公子,这不大好吧。”

沈瑞睨他一眼,“照我说的去回,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

凌犀想不明白自家大哥一向温和好说话,怎么对上翼公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公子啊。”福姥一句话打破了屋中的僵持,“你们所说的翼公子可是昨日来府上的那个?”

凌犀闻言看向福姥,“姥姥您见过翼公子了?”

福姥点点头,“可不,还是翼公子扶着我,我这把老骨头才没摔着。大公子,我看这孩子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就让他进来吧。”

“福姥,他……”沈瑞叹声气,转过身去冲管家摆摆手,“让他进来。”

等云翼被带进房中,屋子里就只剩下凌犀和在旁伺候的阿九了。一名布衫老伯随在云翼身后,未得云翼吩咐,这位老伯便低头站在门口,半分不敢上前。

云翼坐到床边,再打量人时,轻声道,“你今日气色好了一些。”

凌犀低下头,露出一抹浅笑,“可能是因为姥姥来看我,我多吃两口饭,人吃的多,自然气色好。”

云翼点下头,“有理。”

言罢,他回首瞧向门口,那老伯收到指示匆匆上前。

“这是我昨日提的郎中。”

凌犀了然,颔首道,“有劳。”

郎中赶紧行礼,弯下腰替凌犀诊脉,诊脉的时间越长,郎中的神色越是匪夷所思。半晌后,他退后两步,对着云翼拜道,“凌公子的脉象虚浮,应该是生过一场大病,伤了根本才会如此。暂……没有方法根治。只能用一些补药先将凌公子的身体本元调理好,再寻其他方法。”

凌犀一点都不意外,他见过很多郎中,都是同样的结果。而且他并不是大病一场那样简单,只不过他已经做过一些障眼法,寻常人是难以诊出来的。

云翼听后,低眉不语。

这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继而,他突然道,“有没有方法可以让药不苦?”

郎中搓着手思索半天,一抚掌,“有,不过适合凌公子补身的药大多呈苦涩,要不压制药性,还能去苦味,需要多添一味药,不过这药材有些难寻,不一定每个药铺都有。”

云翼点头,“去寻就是。”

“是是是,我这就去开方子。”

郎中急匆匆退下,阿九也被支去给郎中带路,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凌犀悄悄偷看一眼,没想到他还记得药苦这件小事。

“你这样往沈府跑,徐知府不会不高兴吗?”毕竟是个官府少爷。

云翼眼中带了点疑惑,“关他何事?”

凌犀见他这副反应,原本以为理清楚这位翼公子的身份了,现下却重新陷入迷茫之中。听这口气,分明是没拿徐知府当回事。若不是他太过骄纵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那便是他们误会了这位翼公子的身份。

“你难道不是徐知府之子?”

云翼闻言,心思百转,联想起沈瑞登门兴师问罪的说辞,才明白这兄弟二人是把自己当成了徐府的少爷。

他弯了弯唇,将错就错道,“我是。”

凌犀眨眨眼,不禁暗叹这位知府公子还真是被骄纵惯了。

“昨日,那位老人家说让我多来看望你,我会每日都来,直到你痊愈。”云翼讲这话时,神情十分真诚,任谁看了都难以怀疑。

“姥姥这样说过?”

云翼点头,“老人家还说,要我多照顾你。”

凌犀回想福姥方才是对云翼赞赏有加,便没有疑心。

接连几日,云翼也确实如他所言,每日都会来探望一次,每回来都带着不少珍贵药材。药材用木箱子装着,旁人就算瞧见了也不知道是何物。

全仗着福姥美言,沈瑞再也没阻过云翼登门,但他始终未对云翼放下芥蒂,是以每次云翼来,他都避而不见。云翼不仅登门拜访送药材,还非常自觉的肩负起喂药的职责,日日如此,以至于凌犀都已经习惯有人喂自己这个事实了。

勺子递到嘴边,凌犀眉梢微动,不情愿的张开嘴,却没感到意想之中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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