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相距五十步(米),衙门用三条小船头尾相连,铺上两层参差的木板,搭成二十米长的浮桥。

浮桥当然是明显靠近县尹、青龙庄这一侧。

朱英倒提□□,一身长袍,手腕上系了一双银丝五彩护腕,左右一抱拳,从船头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浮桥上。

文蜀眯眼估算了一下距离远近,现在就二十米上下,一提气能飞掠过去。

她单手拎着刀,找准了重心,提气纵身,在左右两船的嚎叫和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踩着空气哒哒哒的略过十几步,只在水面蹬了两下,稳稳落在浮桥上。

朱英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文蜀暗自感慨,这可真是要想人前显贵,需得人后受罪,为了练登萍度水,掉进水里很多次,但也确实练成了,极其帅气。

环绕此处的大船小船上,不论男女老少,官宦商贾还是小富之家,爆发出炸雷一样的欢呼声,以及毫无意义的尖叫声。常年只听着蹬萍渡水、走鼓沾棉、踏雪无痕,只当是传说,以为只有江湖中以轻功卓越而著名的庄阳子、屠大侠、文女侠三人能做到,没想到能亲眼看到。

好多人拼命揉眼睛,只看琉璃似得水面上有一点涟漪,平静无风,浮桥距离青龙庄近,距离卧虎寨的船远出一座浮桥的尺寸。

一黑一青两人站在浮桥上一动不动。

张家兄弟裹了夹袄、穿好裤子,端着姜汤,站在船头观战。

压龙山和大黑山的寨主带着二三十精壮汉子鼓掌跺脚的大声叫好。

围观群众震惊的还在嗷嗷叫,此起彼伏的喊个不停,后面的人打听到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嚷嚷起来。

文人骚客诗兴大发,立刻在小本本上写灵感。

朱英心里咯噔一声,他做不到这个,单凭她这一招就把风头都抢去了,当即心里一虚,只觉得她太厉害了,降不住。随即又生出一股恶念:“轻功好,武功未必好。”

“多谢你啊。”文蜀提着刀,神色淡然的想了想,随即邪魅一笑:“能技惊四座,惊动乡里乡亲,全仗着你把这浮桥停的够远。”

朱铲这时候清醒了,缓缓鼓掌,朗声道:“文寨主,好功夫。只是你太年轻气盛,这一跃损耗了不少了不少内力,要不要稍休息一会?”这要是能收为己用,就补了青龙庄的不足之处!

文蜀嗤了一声:“您老人家好意,心领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她手里的刀没横,身上也没做起式,只是直接一刀劈向朱英。

朱英还在愣神中,慌忙举枪招架,硬木枪杆扛住了这一刀,震的两人虎口都疼。

文蜀看这刀没砍进去,也心疼,刀的用法是砍肉不是看砍木头,将刀以斜,削他握枪的手指头。

朱英稳了稳心神,顺势一斜避开她的刀锋,略后退了两步。

文蜀精通‘破枪法’,他的手往下一躲,跟身进步提刀抹他脖子。

一刀接一刀密不透风的刀法,直接把朱英逼到浮桥的一端。

文蜀余光窥见对面有人拿出弩,对自己暗示的一晃。顺从的卖了个破绽,让他反攻回来。在交手期间抽空吹了一声口哨,自己船上的弓箭手也做好准备。

朱英的枪法耍的灵活,但步战不是很适合用枪,刀反而更快,但他那十八年年功夫并非等闲。枪尖突刺她的双足,这反而比刀块。

文蜀连退了好几步,把握了他的节奏,猛的伸脚一勾枪身,抽刀戳他的腿,另一只手忽然再袖子里抽了一下。

朱英知道她每次出暗器之前,必要抽动一下肩膀,取出暗袋里的弹子,立刻一手把着枪杆,另一只手挥拳攻向她的面门,要让她拉不开距离发暗器。

文蜀不动不摇,从袖子里抖出一块黑灰色的高古玉,上圆下方,略长方形,上面还有一个光滑的孔洞,拴着丝绦,有些花纹和磨损的痕迹。攥着这块不趁手的、像去掉手柄的铲子一样的玉片,挡朱英的拳头。

朱英先是疑惑,在要碰到的一瞬间猛地惊醒过来,一扭身和她在浮桥上擦肩而过。勉强站稳脚,一抬手示意自己人不要轻举妄动,扭过脸来咬牙道:“文蜀!文道难,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文蜀面露惊讶之色,来回打量:“我师父昨夜给我的。说是一样趁手的兵刃。”

“不错不错,我愿意以千金购回。”

文蜀轻轻一笑:“不必,你认输就好。这古代玉铲,与令尊的名讳,你家的运道息息相关,不值得少庄主为之牺牲么?”

“这是玉钺!”朱英踌躇再三,欲打,又怕她拿这玉铲来迎,这是家传之宝,紧锁在家中。要想夺过来,她抬手一掷或是随手一磕就坏了。要认输,又分明是平手。暗暗咬牙,自己今日真是投鼠忌器!

文蜀奉劝道:“青龙庄独占南柯府八条盐路,让给我一条又有何妨?少庄主,前两年你登门提亲,你有心我有意,奈何天不遂人愿,我又降不住你,只好罢了。有道是宁为鸡首,毋为牛后。你现在跟我休兵,咱们当朋友往来。你要是不情愿,非要逼我低头。你往那边看。柳大王,魏大王,哪一个不是我说一声嫁,他们就回去休了老婆送走儿子,专心等我过门的老实人?”

算个屁的老实人。谁敢要这种人。

朱英踌躇半响,卧虎寨这股势力不大不小,还不能和青龙庄势均力敌,但要火并收服,也会让青龙庄伤筋动骨。本想凭借赌斗逼她依附,如果认输了,就输了一座大湖、一条私盐的商道,损失何止千百万。要不答应……这家传宝物在她手里,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竟然也来了,真把她们逼急了,连夜过来把青龙庄上上下下一杀,把卧虎寨的老幼辎重一抛,带着壮士们换一个府、一个国家去,咱们多亏得慌啊。

打定主意一抱拳:“我们对尊师仰慕已久,今日是青龙庄输了,一切事物都照契约文书上办。只有一点想问,尊师肯不肯赏光驾临青龙庄,来饮一杯水酒?”

文蜀笑道:“家师来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不知往何处去了。下次见她,一定转告盛情。”

围观群众:“打啊!!”

“别闲聊!!”

“谈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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