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选秀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定在七月初八,倒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除了日子远了些,倒没什么不好的。

刘行止说着,鹰隼般的眼眸划过云羡和刘念的脸,道:“还有些日子,不急。”

云羡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盘算着跑路的最佳时间,面上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道:“是。”

刘念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

徐慈心见状,只当她不愿入宫,便温言安慰道:“阿念别急,阿娘已与萧家夫人商议过了,等选秀一过,便将你与叙白的事定下来。”

刘念抬了抬眼,一双眼里千愁万绪,道:“订亲之事,只怕阿娘操之过急了。选秀之事,全凭陛下一人之言,说不准的……万一陛下选了我入宫,可如何是好呢?”

徐慈心笑笑,微微的朝着云羡努了努嘴,道:“陛下的心思还不够明白么?”

刘念红了脸,咬唇道:“未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未可知呢……”

徐慈心拍了拍她的手,刚要开口,便见刘行止打断了她,沉声道:“阿念说得对,此事全凭君心,我们做臣子的,只需谨守本分就是了。以后你也不要再与旁人说阿念和叙白的事了,一切等选秀过了再说。”

“是。”徐慈心忙应了。

正说着,便见管家躬身走了进来,他走到刘行止身侧,道:“老爷,门口来了个小叫花子,说是……说是二爷的儿子。”

刘行止神色一凛,脸色登时黑了下来,道:“空口无凭,他可有证物?”

管家从袖管里掏出个玉珏来,道:“他让奴才拿给您看,说是您一看便知。”

刘行止接过那玉珏,嘴唇死死的抿着。

管家低声道:“奴才瞧着,倒与您收着的那枚是一对。”

刘行止抬头看了他一眼,叹息道:“没想到,那孽障竟还有个儿子……罢了,让他进来罢。”

管家应着去了,刘行止犹自瞧着那玉珏出神,他眉头紧紧拧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仿佛这玉珏是什么绝世珍宝,需要细细品鉴似的。

徐慈心蹙着眉,担忧道:“老爷,当真是二爷的子嗣么?二爷当年没死?”

话音未落,只见刘行止猛地看向她,他眼神狠厉,仿若阎罗,吓得徐慈心一个激灵,当即便住了口,满心疑惑也都吞在了肚子里,再不敢提。

“不该问的别问,都出去!”刘行止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便再不看她。

徐慈心赶忙起身,又示意云羡、刘念一道出去。

三人都有些缄默,刘行止肉眼可见的心情不佳,没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什么是非。

三人走至观心堂外,正看见管家带着一个少年走来,那少年约么十三四岁的模样,穿了一身补得不能再补的灰色布衫,因着他过分的瘦,那衣衫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身形样貌都混在一处,脏兮兮的看不分明,只有一双眼睛大得惊人。

云羡与他目光相接,又很快分开了。

对于无关的人,她一向没什么好奇心。

耳畔传来刘念的低语,“阿娘,二爷是什么人?阿爹为什么不让提他?”

徐慈心难得的板了脸,道:“这话不许在你爹面前提起,知道么?”

刘念点点头,乖顺道:“知道了。”

*

“这样好的古砚,你哪得的?”云羡看着手中的砚台,惊喜道。

徐思温笑笑,大大方方的寻了椅子坐下来,道:“你这铺子收不收?”

“自然是收的,有多少收多少。”

云羡笑着,将那古砚细细包好,走到徐思温身边来,道:“你开个价。”

徐思温摆了摆手,脸上含着些微笑意,道:“这东西放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给你,也算是为你的铺子添添金。你若是卖得好,随便给我百八十两银子也就罢了。”

“这怎么成?这样好的东西,便是百八十两金子也嫌少的。”

更何况,古砚难得,若被懂行的人知道铺子里有这样的东西,云羡这古玩铺子的名声也就打响了,往后的买卖自然也就好做了。

云羡说着,亲自斟了盏茶递给他,认真道:“我知道你有心帮我,我是不和你客气的。不过一码归一码,本钱我总要给你。要不然若是传了出去,人家只当我欺负永平侯府的世子爷呢。”

徐思温轻笑一声,很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我这可不是欺负回来了?”

他眼睛晶亮,连带着长长的眼睫都沾染上了淡淡的光,看向她时,是那样的炽热和明媚,宛如初阳。

云羡知道,这钱他是决计不肯要的了。

她略一思忖,爽声道:“那这古砚便当作是你入的股,以后每年年底给你分红利,可好?”

徐思温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举着茶盏吃着,斜睨着她,笑道:“你这丫头是打起了细水长流的算盘呐?只怕用不了多久,永平侯府都给你搬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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