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谦,是秦皇后的嫡长子,自幼就被当储君培养的。尤其是近来,皇帝自觉身子不复往日,一味只知养生,许多朝中大事几乎都交由萧谦监管。
然而萧谦终究羽翼未丰,朝中根基太浅。纵然有秦家、左家作为背后支持,却始终因为手中无兵权,对手握重兵的萧且很是在意。
只是他对于太后这些明目张胆的陷害暗害实在有些不屑——毕竟萧且手里还有十万重兵,即便离京城甚远,但若萧且真被太后欲加之罪伤害了,边境能不动荡?
但他作为晚辈,又不好去指责,只好干脆装作忙于处理政务,未曾留意的样子。
昨天暗卫来报,萧且深夜去拜访了他的老师戚哲,而且密谈了许久。戚哲何许人也?三朝重臣,门生故旧满天下。即便如今已经辞官归隐,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萧谦之前也生出过拉拢戚哲的心思,结果连续三次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都吃了闭门羹,也就断了这个心思。
更令萧谦困惑不解的是,据暗卫查访得来的消息,早在当年萧且第一次领兵出征之时,戚哲就和他闹翻了,此后从未有过往来。
这次萧且突然拜访,而且深夜密谈许久,怎么看都觉得不寻常。
太子萧谦深觉这其中必有蹊跷,然而自从城南别院的事被江御史告知太后之后,城南别院守卫严密,根本传不出消息。
萧谦左思右想许久,直到天明,终于决心亲自前去看看。
这边的尔岚一面在果儿的服侍下理妆梳头,一面有些不解地问萧且:“王爷,太子殿下为何今日来访?”
萧且坐在一边,边思考边灌了一碗茶,看得尔岚微微蹙眉:“谁知道呢?萧谦这小子从小鬼点子多得很,说不准是那些什么太子太傅管他太过,偷偷溜出来散心吧。”
尔岚垂了垂眼,并未言语。
萧且心中当然不这么想。萧谦对自己从来客客气气的,但也不会刻意讨好自己。他在这时候前来,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他抬眼看着尔岚正取了胭脂轻轻往唇上沾,又取了一碗茶灌了下去。尔岚既然嫁给了自己,自己就不能再让她多操心。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以前受过那么多苦,以后的日子,一定让她平安喜乐,诸事顺遂,再不让这些糟心事让她费神。
萧且想了想,起身道:“王妃,太子这么早而来,说不定是想去后山狩猎,我先去安排下。”
这借口实在太粗糙。尔岚抹胭脂的手顿了顿,眼神暗了一下,抿了抿唇:“王爷,我不能同去么?”
萧且一愣。尔岚自从嫁到王府,从未主动提出过什么请求,如今居然在问自己,能否一同前去。
萧且其实想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一方面又确实担忧太子来者不善,又不愿尔岚陷进去。
然而他能拒绝尔岚吗?
萧且正犹豫之间,尔岚站起了身,示意果儿等人退下,走到了萧且面前,屈膝行礼:“王爷,尔岚虽然一介弱质女流,但也不是什么都承担不起的人。尔岚不是每日端坐家中不问世事的人,也做不到。还请王爷让尔岚也能为王爷分忧。”
尔岚很少说这么大一段话,萧且心头又酸又暖。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遇到尔岚这么善解人意、体贴人的娘子?可萧且转念一想,若不是自己如今还不够强大,何必让尔岚忧心?
不过,在城南别院,萧且还真不怕萧谦能惹出什么大事。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尔岚的右手。尔岚低了头,却没有闪躲开。
萧且的声音低沉:“王妃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在,没关系的。”
尔岚抬眼看着萧且,耳根泛红。
*
萧谦在前厅喝到第二杯茶的时候,萧且还未现身。
萧谦的大太监李德福十分不满,尖着嗓子道:“吴王这是怎么了?太子亲临,竟不见人?莫不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萧谦垂了眼,又饮了一口茶,并没有喝止李德福。
张福陪笑道:“李公公这是说哪里话?只是王爷昨日归来晚,想必正在梳洗。请太子稍候。”
李德福冷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打断了。
萧且大踏步走进前厅,朗声道:“抱歉,太子殿下,让你久候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等着小步走来的尔岚。
尔岚今日一身粉色苏绣褙子,衣缘处绣着浅紫色的兰花,头上别着一朵水红色的宫花,更显诗书气质。她轻移莲步,上前屈膝行礼道:“见过太子。”
萧谦喝茶的手顿了顿,痴痴看着尔岚,直到李德福用手肘碰了碰,才幡然醒来。他轻声咳嗽了一下,起身回礼:“王妃多礼了。”
萧且看得直皱眉头,又不好发作,只好不动神色地把尔岚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萧谦丝毫没有在意到萧且不友善的眼神,盯着尔岚看了半晌,忽然道:“王妃,我们以前可是见过?”
侍立一旁的秦卫翻了个白眼——这么俗套的画本情节,太子居然也敢用?还来和自家的王妃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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