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多大啊?”

“才三四岁吧,去年过年的时候不说的三岁还是四岁来着?啧啧,真可怜。他妈死的也忒不是时候,孩子才这么小,就出车祸死了……我就说不该跟司教授结婚呢,都说了八字不合命不好,你看看,非要结婚。哎,听说小孩儿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呢。小莺儿和那司教授在高速上被大卡车夹了,活活从高桥上翻下去了,车都炸了,啧啧……”

“哎哟喂……那小孩怎么办呀?”

“不知道,谁爱养谁养去,我家那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我也不行我也不行,我去年才刚生了二胎呢!可没第三双筷子给他使。我看呐,说不定这小孩也命不好,爹妈这么早就死了,说不定是天煞孤星呢?”

“是呀是呀,哎哟,可别来我家,我可不想被克死……”

“咱爸能想个法吧?能不能送孤儿院去啊?谁愿意养他啊……”

两个女人的声音窸窸窣窣,说话的内容对当时的司轻来说属实是晦涩难懂。那之后过了好多年,他才慢慢理解了她们话中的意思。

司轻那时确实太小,以至于根本不理解为什么父母突然就没了,为什么父母会变成两张黑白照片挂在黑白的灵堂里,为什么过年时还和蔼可亲逗他笑的亲戚那天之后却开始指着他大吵,又为什么爷爷会恶狠狠地拽着他把他扔到一家孤儿院里,对人说这小孩我不养了。

他什么都不懂,他在孤儿院长大了。

他没有父母,但他是很多人的哥哥。

*

“司轻。”

“司轻,醒醒。”

“司轻——”

司轻被叫醒了。

他两肩一抖,迷迷糊糊抬起头,看到有个人蹲在他面前,手放在他肩膀上,神色有些担忧。

是黎放。

“醒醒,”黎放说,“上岸了。”

司轻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两下眼睛,看向四周。

他们面前俨然是个小岛,背后是不停拍着沙滩的海浪。天色已经亮了,此时正是清晨,远处出了日头,海上的日出倒是真的梦幻又好看。

司轻浑身都湿透了,又因为刚刚是趴在岸上的,身前全是沙子,还挂了几缕海草在背后和肩膀上。

司轻站起来,再次四周看了一圈。

杳无人烟,连个鸟都没有,岛上远处倒是有片林子,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翠绿。

司轻默了几秒,问:“就你跟我吗?”

黎放脱下身上的西装马甲,一拧就是一大盆水。

“嗯,我是没看到别人。”黎放说,“我抓着你跳了海,一下海就没了意识。也得亏是我抓得紧,咱俩上岸都是手牵着手。”

“……是这样。你没事吗?有没有哪儿受伤?”

黎放朝他一笑:“我没事,你放心。”

“那就好。”

司轻手腕上的黑雾屏幕飘了出来。

【活着。(1/1 已完成)】

字形再次一阵变幻。

【此曲只应天上有】

……这又是什么东西。

司轻揉了揉脑袋,想了想昨晚的线索,更觉头大。

三条线索根本连不上线。

显示过线索后,屏幕上的线索再次一扭,散开又聚拢,成了一行新字。

【找到信物,献给神像。(0/1)】

黎放放下刚刚和司轻一起端起的手腕,说:“这就是最终任务了。”

“是啊……但这几条线索,真的完全连不上。”

司轻说罢,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使劲一拧,也是一大盆水的水量。

司轻忍不住感叹一声:“海神之佑一秒变成荒岛求生啊。”

黎放:“看开点,至少我们活着。看昨晚那样,估计是死了不少人。”

“确实,那条大鱼真的恐怖。”

司轻光是想了一下,都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打了下哆嗦。

他拧干了西服外套,一甩衣服,再一抬头,就看到黎放居然已经把贴身的白衬衫都脱了下来,露出了身材曲线简直好到能杀人眼球的上半身。

上半身还有水,水珠悬而欲滴。

司轻眨了眨眼,盯着看了会儿,脸色慢慢地泛起了红。

司轻移开眼神,讪讪背过了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魔术师乱了心神,心里有些发慌,慌里慌张地甩了几下西装外套,然后把外套扔到脚边,脱下白衬衫,背对着黎放,拧干了白衬衫的水。

魔术师比黎放瘦半圈,但身材也很不错。

黎放看了一眼,脸上也微微泛了点红,立刻就默默把眼神投到另一边,看向远方。

……非礼勿视。

拧干衬衫和外套,再把裤腿卷起来,尽量拧干了裤子后,两人重新把衣服穿到身上,脱掉了鞋袜,拎在手里,卷起裤腿并肩走在沙滩边。

司轻把西服外套搭在肩膀上,说:“这座岛上应该还会有其他神选者的吧。”

“应该会有的,如果还活着的话。总之,往前走走看。”

“嗯。”

司轻浅浅应了一声,默默偏眸看向黎放。

黎放神色淡定自然,似乎对眼下这豪华宴会一秒变荒岛求生的展开丝毫不感意外。再联想到他昨晚那仿佛早就洞察一切般的行为,司轻心中的违和感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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