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真君顿时寒毛炸起,半是因为魔主可怖气势,半是多少有些心虚。

好在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声音响起之初就掐了个幻身之术,把真身躲了开去。他刚刚闪开,就听见哗啦一声,幻影碎成漫天水幕。

道玄呼吸一滞,随即抚上怀中如意,借着法宝冰凉温度冷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夜摩天,你这是何意?”

“何意?”杨檀挑了挑眉,原本对这个沧溟掌教观感平平,现在倒是愈发讨厌起此人来了,“许你诱拐本座的重黎,就不许本座过来打狗?”

道玄真君心头顿时一跳,只觉夜摩把天这五个字说得分外缱绻。

本座的重黎……

听说魔道行事一向百无禁忌,莫非师兄他……

道玄真君定了定神,把纷涌而上的杂念压下,又将如意一摆,洒出一轮清光,抵住两人磅礴气势。

月华之下,仍是一派道骨仙风。

“夜摩天,你这话就说得差了。神霄师兄是我派执剑长老,贫道身为一门掌教,请师兄回去执教,又有何不可?”

“你沧溟宗的神霄道君,又跟本座的重黎有什么关系?”

杨檀脸不红,心不跳,全当没有把神霄道君炼成傀儡一回事。

“哦?莫非贫道看错了,夜摩天没有把贫道师兄的遗骸盗走,用邪术将其炼成傀儡,又取了个新名字?”

“你问本座又有何用,不如你先问问本座的重黎,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沧溟宗的神霄道君?”

“……”

夜风拂过,带来缕缕血气,几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一边在天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却也没忘记一心二用,神念锁定山腹石窟里的散花檠。瞧着沧溟掌教被拦在半空,底下三人又被法术困住,杨檀便向重黎微微一瞥。

傀儡心领神会,化作流光坠向下方,却又突兀地停了脚步。

一道血色波涛骤然浮现,旋即又被人破开,露出其间纯金底色。

伴随一声闷哼,目莲尊者身放毫光,面目慈和地拦在重黎面前,双掌呈合十之态。

“阿弥陀佛,散花檠乃降魔至宝,却是不再能落入魔道手中了。况且,贫僧也想取那灯油一用。”

重黎把刀一横,将下方呼救挡在耳外,神色凝重。

白骨生肌,涅槃不灭,就连主人一时都难以击杀,南方释教的目莲尊者,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只是,就算再难缠,他也要把主人想要的东西取过来。

“那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重黎唤来雷霆,又冲了上去。

……

劈开一半的山腹石窟中,端木灵修抱膝而坐,仰头望去,头顶光华乱闪,俨然修士斗法,再环顾四周,洞里灯火摇曳,可散花檠却被下了恶咒。

初踏红尘的少年修士眼神往旁边一扫,正巧瞧见指月夫人缩在角落里,纵然服了不少丹药,身上仍旧是黑气弥漫。再看看白阳剑派的玄妙真人,被那陌生魔修折了本命飞剑后,原本乌黑的头发已是两鬓斑白,只是状态似乎要比指月夫人强上不少。

感应到他目光,玄妙真人顿时转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奇道:

“我瞧着你身上清气盎然,显然修的是仙道正宗的法门,怎么跟那……那人混到一块儿去了?莫非你体质特殊,能让魔道炼什么稀奇古怪的邪术?你小子叫什么,又拜的是哪一派,师父又是谁,说来让我听听。”

被人问起来历,端木灵修嫩脸就是一红。

“晚辈端木灵修,是沧溟宗弟子,也没什么体质,更没有纯阴纯阳的生辰八字,只不过是路上碰巧撞上他们,被当成人质罢了。至于老师……”

端木灵修思虑再三,到底还是没敢把神霄道君的名号抬出来。

“师尊他老人家修为高绝,弟子修为浅薄,不敢贸然报他名号,以免污了他老人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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