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怀绿气的脸颊通红身子也微微发抖,伸手抹了把眼泪,转头就走。
“那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了?”祁风不太懂小女人的脾性,只是听她这么一说,总觉得自己该是做错了什么事,才把她气哭了,故而语气也软了下来。
怀绿才想起镯子的事来,回过神紧走几步,一把抢过绢帕,踩着石板,咚咚咚直响。
“你别哭了!”祁风想着这毕竟是个女子,自己以强凌弱终不是大丈夫所为,忽而又想起阿爹同阿娘吵架时说的话,转述道,“你眉毛都哭弯了……”
再哭就不好看了,眉毛哭歪了能好看吗?
怀绿猜测应该是擦眼泪的时候,把眉毛抹糊了,可哪里有这样说话的,简直就是欺负人啊!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飞奔而去。
“怀绿姑娘,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祁风细想了想,坦坦荡荡,有一说一,何错之有。
不知道何时,沈彻已然站到了身后头,祁风一回头,惊出一身冷汗,“卑职见过殿下。”
先前那一幕沈彻全然看在眼里,但他并未过问,目光落在门口刚走不远的马车上,“事情办妥了?”
“卑职已命人将崔流萤护送往青州,那是庄德的故里。”
沈彻点了点头。
“殿下,卑职不懂,既已查明身份,崔流萤确是先帝旧部崔明远的女儿,为何还要放了她?”祁风顿了顿道,“万一他日恩将仇报又该如何应付?”
这个沈彻倒是没想过,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崔流萤区区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他并不惧怕。可这京都,流过太多太多的血了,他再是一颗麻木的心,也不愿意看到太平盛世出现无端的杀戮。
偏偏话说出口,又与心中背道而驰。
“那样岂不是更好?不用我们出手,便可一网打尽。”沈彻淡淡开口,脸上分辨不出半分喜怒。
“是。”祁风拱了拱手,这些日子靖安王好像变了个人,突然就心慈手软,处处留情,好在眼下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的殿下依旧没有改变。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要走的还很长远,也很艰难。”
是很难。沈彻自己也这么觉得,这条路真的是越发难走了。新帝临朝,他一个辅政王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那把锋利的刀刃,替新帝挡去腥风血雨,所有的一切由他来扛。
旁人如何说,他不在乎。
“卑职明白。”
“是不是太过妇人之仁了?”沈彻突然发问,灼热的目光扫过他一眼。就这么放了崔流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换从前,这人怕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殿下仁心亦是情理之中。”祁风也有些惊讶,怎么连问话的语气也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仁心?沈彻忍不住讪笑,他可不想要。
“此事难道不蹊跷吗?庄德武夫出身,虽被废双腿,但也不至于无力反抗,落得这般下场。”沈彻没再说什么了,整了整衣冠就要离开,祁风终是熬不过心里的困惑,上前问道。
月牙这个小奴隶身上,定然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彻上前,轻轻掸了掸他肩头上的灰尘,“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些……”
哪怕真的有什么,现在出手也只会打草惊蛇,他想让这步棋再走走。祁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沈彻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也忌讳旁人一句话反反复复的问。
“卑职鲁莽了。”
“无妨,你向来谨慎,这不是什么坏事,”沈彻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才片刻便黯淡了下来,“有消息吗?”
祁风不假思索,习以为常的摇摇头。三年来,沈彻一直惦记这个人,先前每日都问,后来大概是失落惯了,变成隔三差五过问一次,可惜都没有消息。今日这次,比上回又隔了久了些。
察觉出沈彻眼里的失落,祁风斩钉截铁回道,“是卑职无能,不过请殿下放心,纵是掘地三尺,卑职也定要将苏姑娘找回来。”
约莫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否则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又怎么会毫无收获?
又或者躲了起来,不想被自己找着,沈彻心底仍抱有一丝幻想。
“算了,若她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理智让他清醒了不少。三年,一千多个日夜,音讯全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祁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再回神时,沈彻已经走了。怀绿哭花了脸,从祁风那里跑回竹香院,哭声之大把姜元初也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这是?”当看到帕子中摔断的镯子时,她突然就明白了。
“姑娘,我就说,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怜惜!”怀绿揉了揉眼眶,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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