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正的脸黑的像锅底。

妇人们闹点口角争几句这很正常,但这次带头闹事的赵氏是陈家妇,造谣的对象是陈淮,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姓陈的不说帮着姓陈的,居然还落井下石造谣生事。

赵氏自知理亏,本不该再嚷嚷,可这一摔,直摔了自己半条命,身上到处都痛,手臂上划了个大口子不说,连腿也摔折了。

陈大夫来看过之后,简单的止了血,却说伤口太大,是要缝针的,他擅内科,却不擅长外科和正骨,还是得尽快送去县城及时医治才是。

赵氏想想一进县城的医馆,就要花掉不少钱,心疼的五官都扭曲了,看着罪魁祸首沈惊春一脸冷漠的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脑子一热,话就不经大脑说了出来。

“都怪沈家这个小娼妇,要不是这个……”

“住口。”陈里正怒喝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知悔过,居然还敢攀扯他人,背后到处造谣的是不是你?”

赵氏非但没住口,还变本加厉大喊了起来:“我怎么造谣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不是这个浪蹄子背着陈淮回家的,一个黄花大姑娘,如此不知羞耻,还不许人说?”

几个受伤的妇人被抬了下来,为了方便救治就放在村里的大树下,中午太阳太大,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一群围观群众过来,听赵氏这么一说,便都看向了沈惊春,想看看她怎么解释。

只是不等冷着脸的沈惊春开口,人群外便有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按照本朝律例,恶意诽谤造谣他人,是要处以刑拘的。”

围了一圈的人群让了一条路出来,陈淮走了进来。

陈大夫虽拿了药过来,可他喝了几顿,并未退烧,此刻脸上耳烧脸热,额头上不仅挂着虚汗,整个人还打着哆嗦,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一看就是病的不轻。

自陈莹死后,他便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人前,此时的身形比之三年前拔高了不少,脸也长开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瘦弱少年,看热闹的村民一时间竟无法将他与记忆中那个陈淮联系到一起。

陈淮说了这么一段话,又捂着嘴剧烈的咳了起来。

“胡闹。”陈大夫又气又怒:“你还想不想好了,烧成这样不好好休息,还跑出来做什么?”

陈淮咳完,脸上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先是看了一眼沈惊春,见她虽然板着一张脸,却毫发无损,不由松了口气,才朝陈大夫道:“六叔,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若非沈家妹子救了我,此刻我就算不死只怕也烧傻了,救命之恩,我怎么能看着恩人被人泼脏水污了名声。”

他说着又朝里正道:“赵氏以前如何编排我都不要紧,她是陈家妇,若是真闹大了,还是陈氏一族脸上无光,但这次她肆意散播谣言悔我恩人清名却是不行,我与沈家妹子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她便能不顾名声伸出援手,这是大善,我自知人微言轻没法为恩人讨个公道,便只能等明日身体好些找县令主持公道了。”

不就是寻常的口角吗?怎么就上升到要找县令主持公道的地步了?

不说围观群众,便是连陈里正一时间也有点懵。

赵氏的丈夫陈二瞬间慌了,抬手就给了赵氏一巴掌,满脸堆笑的凑到陈淮身边哀求:“阿淮,你看你表婶就是嘴贱,她这个人其实不坏的,我叫她给你们道歉行不行?这点小事就不用闹到县太爷面前去了吧?”

陈淮抿着嘴没说话,持续的高烧让他浑身无力,强撑了这么久已经是强弩之末,现下连腿肚子都打着摆子。

陈里正看着不由叹了口气,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是很想给赵氏一个教训的,平山村三姓混居,他这个里正当的不容易,什么时候都该一碗水端平。

赵氏这个蠢妇惯会造谣生事,若这次能让她吃个大教训,对村里也是好事,可陈二毕竟姓陈,真要为了这点事闹到县衙去,不说陈二家了,便是他这个里正只怕也脸上无光。

陈里正想了想便凑到沈惊春身边悄声道:“丫头,我看赵氏这回是吃够了教训了,我且让她与你道歉,这回便算了吧?你们才出来单过,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对簿公堂,以后自然没人敢再惹你家,但恐怕以后在村里也没人敢与你们走得近了。”

这事可大可小,只看怎么处理,陈里正这个人虽有些小心思,可人到底还不坏,沈惊春虽不怕他,可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若就此算了,她又不爽,便也压低了声音道:“之前我听她说侯府给了钱给沈家,要将我留在京城,我想知道这事是谁传出来的,只要赵婶子说出这人是谁,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无异于卖女,沈老太太是个聪明人,这么隐秘的事情当然不会到处乱说,可沈家也不全是聪明人。

以赵氏这种性格,若是早知道这桩秘闻,早就嚷嚷的人尽皆知了,可之前没露出一点风声,偏她昨天救回陈淮,这事就传的有鼻子有眼,必定是有人才说给赵氏的听的。

沈惊春心里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肯定是沈延贵的媳妇李氏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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