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做一架雕花精细的屏风还是够呛。

沈惊春紧赶慢赶,到了重阳节这天也不过才将屏风打磨好,刷了一遍底漆。

好的家具一般都要做三遍底两遍面,要想手感更好一些,则是三底三面。

但即便现在只刷了一遍底漆,出来的效果也足够惊艳所有人。

方氏围着屏风转了一圈又一圈,嘴中啧啧称奇:“这么好看的屏风,得是什么人才能用的起,瞧瞧这花,简直像真的一样。”

沈惊春倒也不居功:“好看主要也是淮哥的画技好,这要是我自己上手,肯定画不出这么好看的菊花。”

方氏现在看陈淮的眼神,跟丈母娘看女婿也没什么不同,简直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自从他来家里养病开始,每天总会抽出些时间教两小的读书认字,偶尔上县城,也总会买些点心水果回来。

他的病其实早养好了,中间也提出过一次搬回自家,但却被方氏给劝住了,用了个很站不住脚的理由:冬天太冷了,陈家那个房子太简陋,漏风又漏雨,不如干脆住到年后,等开春了再搬回去。

方氏原本以为陈淮会拒绝,却不想他居然点头同意了。

“笔再好要是用的人不对,也写不出好字来,说到底还是惊春妹妹手艺好。”陈淮笑吟吟道。

方氏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视,只差把满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行了,你们就别相互夸了,收拾收拾,咱们出发去县城了。”

菊展要用到的万盆菊花,早就送去了菊园,重阳节这天早早的便会开园接待游客。

但斗菊的海选赛程说起来却不够严谨,评委乃是几名年逾古稀的老者。

这些老人多年养菊赏菊,年纪大了也不再与年轻人争风头,不参加斗菊,只做海选评委。

届时这些老者们会坐镇在菊园入口处,前来参加斗菊的人要先过他们这一关,老者们觉得好,便是通过海选,发放号牌进入前一百名,若是觉得不好,就直接被刷下来了。

沈惊春刚知道这个赛制的时候,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也就是说假如有人去的早,那些老者发放完号牌,后面的菊花再好看,也是过不了海选的。

方氏表现的比沈惊春本人还要积极,为了自家这六盆宝贝菊花能过海选,早早就下了血本,包下了村里一辆牛车。

算上陈淮,一家七口坐上牛车直奔县城。

虽已做好了准备,可真等到了菊园门口,几人还是被眼前的人山人海给吓了一跳。

虽还没到现代春运那么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人也太多了,要是挤坏了菊花可真不是玩的,淮哥,你个子最高,这两盆最有潜力的就交给你了。”

喧闹声比菜市场还要吵,沈惊春一边大声喊话,一边将手里抱着的菊花递给陈淮。

“行。”

这花是花农专门培养出来卖了斗菊的,只有一枝花,盆并不大,陈淮索性一手一个,将花盆托的高高的护在胸前。

余下几盆花,家里个子第二高的沈惊秋抱两盆,方氏与豆芽一人一盆,沈惊春自己则紧紧牵着沈明榆和沈蔓,人这么多,一旦走散,只怕转眼间就找不到人了。

一家人准备好,沈惊春深吸一口气,牵着俩小的在前开路。

没一会身上就出了一身汗,手心滑腻腻的,俩小的双手紧紧抓着沈惊春的手,丝毫不敢松懈。

不知挤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挤出了人群。

菊花送审的地方与拥挤的人群简直一个天一个地,队伍虽然排的很长,但有县衙的衙役在一边维持秩序,前进的也很快,没多久便轮到了沈惊春一行人。

六盆花枝舒展的并蒂菊一摆上桌,桌后坐着的几名老人就倒吸了一口气。

这些菊花颜色没有重合的,红的像火,白的如雪,黄的似金,粉的好似天边的云霞,更有紫中透红在绿叶的衬托下,犹如墨色荷花亭亭玉立的墨荷,以及形如芍药,一花多色的绿衣红裳。

最重要的是,这几盆菊花都是并蒂。

几名爱花如命的老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直到后面排队的人开始催促,才颤抖着双手将号牌给了出去。

号牌都是连号,沈惊春手上拿的是五十九号,几人捧着菊花到了角门处,递上牌子又另付了十文,顺利入了园。

接下来的赛程便是将菊花送往复赛处,待一百盆菊花全部选出,再做一天统一展览,之后再由不参赛的县令已经富绅和德高望重的爱花之人共同投票,选出今年的花王。

菊园占地面积很大,一进园子,便能瞧见路边立着的游览图,各条游览路线标的很清楚,路边是怒放的各色菊花。

陈淮以前是个读书人,与同窗来过几次菊园,对路线倒也算了解,但方氏等人都没来过,一进来就被五颜六色的菊花给迷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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