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一次也没有。
看着这一幕,江知夏喉咙莫名有些干涩,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听过的一句话。
勘尽沧桑终有悟,最须珍重眼前人。
江知夏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过分多愁善感了,感情之事,哪里是她一个局外人能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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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宗。
裴照好容易安顿好了裴柔,确认她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后,才稍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候,他才想起长宁之墓骤然消失的事,一颗心又再次悬起。
近些日子发生在禁地的怪事未免太多了些……宣武五皇子离奇死亡、魂灯中没有脸的诡异红衣女子和凭空消失的坟冢。
一桩接一桩,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谋算,可他们却连半点线索也没找到。
况且,禁地哪里是那么好进,结界之牢固,若没有令牌,哪怕是仙人想要硬闯,也不容易。
而进入禁地者若没有佩戴特殊灵牌,则会像宣武皇室那些人一般,瞬刻被瘴雾吞噬干净。
依次来看,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
可以自由穿入结界且不受瘴雾影响。
列出这两个条件后,裴照自己都有些好笑。
他也真是急昏了头,既不怕瘴雾又能无视结界限制……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裴照摇摇头,指腹在太阳穴轻揉着,神情很是疲倦。
阿宁的墓还可以再立,反正也只是衣冠冢,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挪移出来,他也可以时常去陪伴一二。
令他头疼的,是封印瘴源的事。
今日的各宗集会他没能应时参加,还不知那些老家伙背地里会怎么说他……
这时,屋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侍童恭敬的传话:“真人,仙尊差人来信,让您过去一趟。”
仙尊?
裴照一怔,旋即腾地站起身,语带惊色:“师尊他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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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殿。
裴照跪于巍峨殿前,深埋着头,一动不敢动。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殿内终于飘出了道低沉声音:“进来吧。”
裴照膝盖跪得有些发麻,却丝毫不敢用术法令自己舒服点,强撑着起身后,一步一步行至殿前。
殿门开启,两个侍童出来迎他入内后,便退了出去。
随着殿门关上的沉闷声音落下,空旷华贵的大殿陷入了沉寂。
望着高座上负手背立的黑色背影,裴照咬咬牙,唤了一声:“师尊……”
他话音未落,便被迎面而来的一鞭抽得仰倒在地。
灵气鞭,顾名思义,是抽在灵魂上的,而人的灵魂何其脆弱,疼痛程度可以想象。
裴照手撑着地面,疼得直抽气,而不等他稍缓,下一鞭却已降了下来。
……
十鞭下来,裴照衣衫已经湿透,额发濡湿地黏在汗涟涟的面上,整个人狼狈不已。
高台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裴照,你可知我为何罚你?”
裴照挣扎着起身,艰难地朝玄清仙尊行了一礼:“弟子谨听师尊教诲……”
言语间,他甚至不敢直视玄清仙尊,只觉得师尊的威压愈发可怕,想来此次闭关是大有精进的。
玄清仙尊俯视着他,眸中是几近实质的怒火:“我闭关这百年里,令你代理宗门事务,你便是这样管的?”
他怒极反笑,冷笑一声,道:“我刚出关,便给我这样大的惊喜,裴照,你好得很。”
“你自己说,闭关前我反复叮嘱你的两桩事,你可都做到了?”
裴照闭上眼,脑中浮映出百年前玄清仙尊的叮嘱——
“关于宗门,行事恭谨,不可辱没宗门声名。”
“关于裴柔,确保其性命无忧即可,切记避而远之。”
在如今来看,这两条叮嘱他哪条都没做好……
裴照深深地垂下了头,声音沙哑:“弟子深负师尊信任,甘愿……受罚。”
“罚当然要罚。”
玄清仙尊抬袖一挥,一枚卷轴自他袖中飞出,直飘到裴照面前,瞬刻化作光点没入他额心。
“可本尊更希望你能将功折罪。”
感受到脑中多出的许多信息,裴照愣了愣,还未反应完全,便听玄清仙尊沉声道:
“此次封印瘴源的最大功臣,必须是我乾元宗。”
“希望你莫要再让为师失望……”
-
入夜。
回至驻于瘴源边的别院,一直到进屋坐下,裴照始终沉着一张脸。
侍奉的童子原本有事想报,可见裴照神色难看,便不敢做声,只悄然站于一侧。
想着等他心情好些了,再做通报。
谁知过了一会,裴照却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侍童犹豫了下,还是大着胆子上前:“真人,有一件事……”
裴照揉着眉心,勉强忍住烦躁道:“你说。”
侍童斟酌着词措:“就是今日午后,明合宗的李长老过来了一趟,说了些客套话外,还向我打听……”
侍童顿了顿,观察着裴照神情,小心翼翼地道:“向我打听,我们宗门有没有过一个叫长宁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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