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山神,景黎的意识只有在需要救场的时候才会苏醒。当师门危机解决,安稳地传承之后,他便功成身退,意识重回山中。

或者换个说法,身为化身的他,有的只有那些救场的记忆。熟能生巧,屡次救场让山神本神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流程,如何在危急关头撑起整个师门,至于师门其他人是怎样的小可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现在,看到师尊的态度,和他堪称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景黎才有些恍惚——莫非,师兄师姐们藏拙,有他自己的责任在内?

如果他们是有意将表现机会让给自己,从而藏得更深的话——不行,仔细想想还是很过分,欺骗老实山神!

景黎越想越觉得亏大发了。早知道他们那么强,自己也不用带着悲壮的心情牺牲化身了——他到底是在保护啥玩意啊!

因为三师兄一旦不见人影,找起来非常麻烦,老人把他留在了炼丹室内,让他好好休息,随后出了门。

景黎安分地坐在垫子上,打量着四周的摆设。

玄极门的这些建筑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每一代的弟子都会对它们进行修缮——若是建筑完好就修缮维护,若是意外搞没了就原地重建,反正大家也不在意那么点“历史传承”。在他的记忆里,主殿这边的装修与摆设已经变过好几轮了。

几乎他每次捏化身救场的时候,这些地方都会有不小的改变。充满每一代弟子的个人风格。

为了防止平日的言谈举止露馅,他淡化了化身对过往救场经历的记忆,免得闹出作为刚进门的新弟子比老弟子还了解玄极门的这种笑话。但他怀疑还是有弟子注意到了这点,不然“师门即将衰落的时候就会有个天才来救场”这个规律,不会作为传说被传下来。

因为淡化了不少记忆,所以现在景黎能想得起来的部分,几乎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要赶去参加修真界一年起码有几十次的比赛或者应酬,去各种秘境里探索寻宝,抽空还要宣传宣传玄极门的“名声”。门派小便意味着什么都要自己来。

一旦停下来注意到了这点,那股疲惫感便汹涌而上——每次醒来都那么忙!他容易吗他!

但这次,便是因祸得福,意外得来了休假的时间吧!

他是灵鱼山本身,是那气运光环的维护者。所以他有义务要保护这里。但是义务归义务,该累还是累!

他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上面琳琅满目摆了许多摆件,似乎是师尊的收藏品。

他好奇地摸了摸。入手温润的质感,让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平日里他可没闲心欣赏这种小东西,现在也许要学学看了。

不过这一摸,倒是让他摸到一个不明显的花纹。花纹是内嵌进去的,不上手抚摸根本感觉不到那微妙的触感。且如果不是能摸得出那笔力走势,他甚至会以为只是这摆件嗑到了,有裂痕。

他将其抬起来,透着光看向那摆件的底部侧面。

那是一尊小虎像,看花纹所在的方位,不可能是其本身的花纹,更像是一种作者留下的签名。

“施……凌……”

还没等他辨认出第三个文字,门被啪地一声打开,老人抓着他神出鬼没的三徒弟进入室内。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专心分辨花纹的景黎给吓了一跳,手一松,小虎像掉落地面,摔成两半。

场面是死一样的寂静。景黎看着地上的残躯,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加之感觉到了三师兄那令自己害怕的气息,他瞬间躲到了角落,瑟瑟发抖。

“……”

看着那十来岁小孩慌张的模样,老人沉默了半晌,捋了捋胡子,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他看向身旁的三徒弟,“你这小子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小五这么怕你!”

三徒弟回以一脸迷茫,但体贴地道,“如果他怕我,我可以回避。”

“不!不用!三师兄你不用误会!”景黎努力压住那股本能的,仿佛猎物对猎手的恐惧,“我不怕你,你不用回避!”

但显然,他抖得跟筛糠似的身体,让他的话显得很没有说服力。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被恶霸欺负的可怜小孩。

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景黎坐到了桌边。因为椅子太高,师尊还贴心地给他加了个坐垫。

事实上,他情绪平稳的时候是能接近三师兄的,但是难免对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忌惮。如今知道自己忌惮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是一只妖兽,他的心反倒坦然了些。

师尊没有计较那个摔成两截的小虎像,而是直接提起了景黎身上的古怪。

“那个灵牌?”

景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三师兄。

宿长明师门排位第三,平日沉稳靠谱,并没有什么异状,唯一比较特别的地方在于他特别不喜欢下山。

在他拜入山门之后,从景黎入门开始,到为了保护师门牺牲化身这期间,如果不是强制要求,他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强制要求,也有很多次逃避,让其他人代劳,就好像提到下山就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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