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男人的说话声。
“妈，这么冷的天，道上都是雪泥，您乱跑什么，千万别来……”
“不是，您儿子这么优秀，还怕没老婆？23岁咋了？32不结婚有的是，相什么亲，不去！”
“我服了，高中怕早恋，大学怕乱搞，毕业又怕找不到老婆，您老快少操点心……今天您没课？
雪化了我就回去……对了，让我爸把那坛补气血的参酒准备出来……别问，我亏……挂了！”
脚步由远及近，吱呀房门打开，他与光一齐进来，摸她额头。
“好像不烧了……还好。”
他明显舒口气，悄然退出去。
纪采薇睁开眼。
床很软，很舒服，抽动鼻尖，空气里又多了不一样的馋人香味。
“素昧平生，太麻烦他了……即便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
纪采薇吞咽口水，缩进被窝闷闷想到：“总要独自适应这个世界。”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俏脸微红。
“他怎么能……”
也不怪他，他们这里很开……开放。
忽地想起电视、手机里的种种，少女顿时茫然。
这个世界，明明元气贫瘠较之死地，却比整个仙乾大陆更鲜活，更生动。
他们只是没有元气的凡人，却能将整个世界，建设得如此美好，百姓安居乐业，人民富足安康，就连圣城都难及万一。
只可惜，她并不属于这里。
此间种种美好，不过虚幻，只是虚幻！不能再受其诱惑了。
一定要走！必须要走！
纪采薇蹙眉摇头，眼神逐渐坚定，稍加整理，开门出去。
“我走……”
眼睛直了。
铁盆里，油红排骨白芝麻，香葱点缀，喷香诱人。
某人正仰脖喝黑色糖水，“嗝”了一声，又哈出一口气。
那个她昨晚喝过……很古怪的名字，很古怪的味道，但就是很好喝，就像这个世界，古怪又和谐。
“咦？你醒啦，怎么吃完药睡着了，真能睡……好些了吗？”李怀安放下可乐，刚好看到她。
“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
李怀安扔下骨头，招呼她：“快来，那句话怎么说，掐着点儿来的，排骨刚熟，你就醒了，尝尝……”
少女为难地挪过去，纤纤十指纠结，发青泛白，“我，我要走了。”
“先吃，都一点了，你早晨就喝了两碗粥，饿了吧……坐，给。”
“是，我……”
“好吃吗？”
“摁！但我要……”
“吃完就走吧。”李怀安主动提起。
“哦。”
少女两颊鼓鼓，顿时怔住：“啊？”
“我其实还想挽留，希望你能多熟悉下再走，不过……”
李怀安笑眯眯道：“强扭的瓜不甜。”
“哦，那我……”
“那你想怎么走？详细说说没关系吧。”
“循着元气走，就像之前所说，尽量远离城镇人烟，我于仙乾有行走经历，不怕路遥，也不怕吃苦。”
纪采薇吞下排骨，语气坚决：“我能感知元气强弱，修行者定然隐居在元气充裕之地。”
李怀安笑了：“不成立的，你想远离城镇，餐风饮露，就能不与人接触，根本就不现实。”
“为何？”
“也怪我没经验，昨儿没详细说清楚……我记得你看电视，看到了宇宙，是不是？”
“对，很浩渺。”
“围绕在星球外的宇宙中，有各国的环球卫星，你可以理解为超级摄像头，它能探测地球任何角落，大到丘陵山脉，小到房屋车辆，以及人类动物。”
李怀安认真道：“也就是说，你之前所有的设想，全都不成立。”
“……”
纪采薇思索一阵，丝毫不气馁，“但我不施展神通，靠捕猎生存，不惹麻烦，就算被发现……”
可怜见的。
“不，你不能。”
李怀安道：“你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动植物保护法》。”
“啊？那是什么？”
纪采薇惊愕。
“保护动物，植物的法律。”
李怀安说道：“在地球上，人类是主宰不假，同样要为其他低等生命负责。野生动物如此，濒危植物亦如此。
不说别的，就比如说你昨天劈的那棵树吧，若是被城管发现，是你私自砍的，一样被抓。”
“……”
纪采薇彻底沉默，排骨都不香了。
野外之物，不是谁猎杀、谁寻获就是谁的？怎会受保护？如何保护？砍树都要被抓？太离谱了！
她左思右想不通，眼睛都快画圈圈了。
李怀安偷笑，许久不见其吭声，轻咳说道：“但是嘛，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
纪采薇惊喜抬头。
“那是自然，你如此倔强，非要亲眼去看看，就只有一个办法……”
李怀安和蔼笑：“先在此地站稳脚跟，努力学习文字，融入社会，相夫……积攒足够资本，再徐徐图之。当然，你要不嫌弃，就在我这……”
“那要多久……不行的。”
纪采薇摆着油汪汪的小手，“我已足够麻烦你，怎可恬不知耻地赖上你，我身份如此敏感，不能拖累你。”
“……”
这算是搬石头砸到自己脚了？李怀安眨巴眼睛，好一会儿，问道：“行吧，所以必须要走？”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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