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紧张的高强度训练结束,许多人又累又困。或许是看大家实在提不起兴致,教官索性把晚上的训练都改成了拉练军歌。
唱歌总比站军姿走正步好哇,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表现得非常地配合。
夜幕降临,天空如同一匹漫无边际的黑色幕布。绿荫场上坐满了人,塑胶跑道周边缀着一盏盏明亮的路灯,仿佛陆地上的繁星。
一班新来的教官性格和善,国字脸,看上去三十来岁左右,笑起来时两个大酒窝显得格外热情,正在抑扬顿挫地指导着大家唱红歌。
“来,跟着我再唱一遍!团~结就似泥~量~”
学生们仰头跟着一起唱,坐姿东倒西歪。有人大声说道:“教官你口音太重了啦,我有点听不懂诶!”
教官闻言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看你的口音也有够机车啦。”
底下笑声不断。
虞悄盘腿坐在青草地上,也跟着一起笑。
歌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和隔壁班级正式“斗歌”,先说一段垃圾话,然后一个班唱一首,谁唱得声音大就是老大。
一队唱《团结就是力量》,一队唱《咱当兵的人》,好不热闹。
大家最开始还有些拘谨,礼貌地等对方唱完一段,后来好胜心膨胀,开始不讲武德,你一句我一句地抢歌词,音浪一浪盖过一浪,操场上满是快活的空气。
姚如冬和二班同学连斗三首歌,像个趾高气昂的公鸡,下台就蔫了,精疲力尽地倒在虞悄肩膀上:“咳,我不行了,好累……”
虞悄把水壶递给她,说:“喝点水。”
陆芸笑道:“我看你明天不止腰酸腿疼,连嗓子都要哑。”
姚如冬咕咚咕咚喝完水,哼唧道:“我不露一手,谁会知道身为麦霸的真正实力?”
她看了看陆芸,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好很多了。”陆芸抱着膝盖,双眼明亮,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上去装了热水,还贴了暖宝宝。”
姚如冬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惊喜道:“哇,真的热乎乎的耶!悄悄你来摸摸!”
陆芸连忙躲开,笑骂:“滚滚滚,周围这么多人呢!”
虞悄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一片笑闹声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哎哎!谢学姐来了!”
方才欢快的空气陡然沉寂了片刻,一班的学生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虞悄。
姚如冬唯恐天下不乱:“哇~”
众人:“哇哦……”
听取哇声一片。
虞悄面露茫然:“……?”
陆芸:“悄悄,谢学姐是来找你的吧?”
虞悄:“不是吧。”她想了想,说,“应该是有其他事情。”
姚如冬:“你俩关系那么好,如果她不是来找你的,还能找谁?”
虞悄摇头,目光干净得像一湖清水:“不知道啊。”
姚如冬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一问三不知呀!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没想着多了解女神一点?”
虞悄顿了一下,说:“……没有。”
虞悄其实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和谢不菲之间的关系距离挺舒服的,不远不近,不会太过侵犯私人空间。
以往她朋友很少,习惯了独来独往,和一个人变得亲密反而让会她感觉不自在。
但谢不菲不会给她带来不自在的感觉,很好地游离在社交距离之外,却又在合适的时候靠近,给予了她很多帮助。
姚如冬问:“你就不想主动一点吗?A上去!看你这副捂不热的样子,我都担心她有一天会觉得你不在乎她。”
虞悄迟疑了一下,莫名开始怀疑自己的态度是否太过冷淡。
就算是朋友,也需要一来一回地交往,但这段关系里,几乎都是谢不菲在主动靠近,自己的确表现得很被动。
虞悄沉思片刻,下定决心:“下一次主动请她出去玩吧。”
她抬起头,看见谢不菲和学生会的人一起走过来。
谢不菲穿着一件纯黑的针织衫,深色牛仔裤勾勒着细腰长腿,领口微敞,纤白的脖颈在灯光下氤氲出几分暖黄。
她侧头和旁边的小姑娘说着话,一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上去漫不经心。
不知怎么的,谢不菲停下脚步。虞悄看着她飞快地扫了周围一圈,视线渐渐投向一班的方向。
姚如冬紧张地直揪虞悄的袖子:“她看过来了!啊啊啊啊!”
操场上人山人海,虞悄坐在其中就像沧海一粟。她以为谢不菲不会看见她,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身上。
温柔的晚风撩起耳边的发丝,远方的少女静静地隔着人海望过来,忽然轻轻地朝她笑了一下。
那双狐狸眼弯成两道弧线,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漂亮得夺目。
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朦胧的铃兰香。
虞悄眨了眨眼,她感觉耳边的喧嚣声渐渐消散,余光中的黑压压的人群变得模糊。
草丛里的虫鸣声,慵懒地拖长声音,和心跳声相近。
这个瞬间非常短暂,却又漫长犹如永恒。
忽然,姚如冬的声音响起:“谢学姐是不是也要留下来听我们唱歌啊?”
虞悄陡然回过神来,谢不菲已经和学生会一起走到操场的边缘,月光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漂亮得夺目。
“可能是吧。”
因为谢不菲的出现,哑火的气氛重新高涨起来。
休息时间里,教官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说:“红歌看你们翻来覆去也就会唱那几句,干脆不设限制了,爱唱什么就唱什么吧。”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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