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后为显恩慈,常会召各家小姐入宫聚会。弋姝那时身份矜贵,那些贵族小姐们见着她,不是屈意奉承,便是唯唯诺诺。也就青禾还算爽利大方,故而她那时常爱与青禾一起说话。
只是物是人非,她入寺后倒是一个“好友”都没来过,青禾也不例外。
“青禾本该早些来拜会公主的。”青禾脸色略尬,“只是及笄后父亲便不常让我出门。时日一久,更不好意思来打扰公主了……”
“老侯爷为人,我当然晓得。”弋姝调皮一笑,故意学起老侯爷古板声调:“他定是说,姑娘家就该好好待在府中!要有个大家闺女模样!”
青禾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弋姝竟会是如此态度。似乎……毫无芥蒂。
“难为公主还亲自送泽儿回来。快请进屋歇歇,喝杯茶吧。”青禾忍不住一笑,尴尬也随之一泻而去。
“不了,下次吧。”弋姝笑眯眯摆摆手,“我这还急着去找王叔呢。就不进去打搅老夫人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真的友情,有时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渐行渐远;更别说她们那种建立在身份、地位之上的“情义”。当年既未交心,如今自然也无怨尤。所以,她没必要让青禾为难;但……她也不想再与青禾来一场“叙旧”。
不料,青禾听到“王叔”两字,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羞色。
“王爷……刚走。这会好像去找方丈大师了。”青禾一把拉过陆泽讪讪道。
“哦?”弋姝眉心微动。
若说王叔找老侯爷议事,也实属正常;但问题是,青禾所在的是女眷住处,老侯爷斋院离此约莫有数百米。她怎知“王爷找侯爷聊完刚走”?亦或者,事实是“王叔从女眷院中刚走”?
只是,忠勇侯爷素来刚直,侯府家风也严谨清正,被京中各家视作表率。弋姝觉着她这一瞬的怀疑实在有些对不住青禾和侯府。
“多谢姐姐告知。泽儿,快跟姑姑进去吧。”弋姝温柔地朝陆泽摆摆手。
刚走两步,突然又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姐姐方才怎知雪狐会帮泽儿?”
青禾双手下意识一握,背部挺直,双眸迅速眨了两下。笑道:“我那是哄泽儿呢。他前段时间天天画雪狐,念叨找它救棘心,我便顺口应下了。”
“是彦姑姑说,心诚则灵。泽儿这才日日画雪狐祭拜。”陆泽抬头望着她小声辩解。
“什么?彦九让你画的?”青禾突然一惊,忍不住叫了起来。
“彦九是谁?”弋姝好奇。
“哦,府里一位绣娘。”青禾脸色越发不自然,忸怩道,“没什么……她估摸安慰泽儿随口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原来如此,那我们走了。”弋姝轻轻一笑。转身带着甘棠、其莫走了出去。
刚转出院门。
甘棠就偷偷靠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公主,青禾姑娘似乎有事。”
弋姝笑了起来:“连你都看出来了?青禾似乎早就料到雪狐会显形。她听到彦九让泽儿画雪狐,反应也有些大。”顿了顿又道,“对了,这位彦九……其莫,你有空偷偷去查一查。”
“喏。”其莫忙轻声应下。
……
主仆几人走进方丈禅院,果见方丈大师与离王正在禅房大厅相对而坐。
“姝儿,你怎么来了?”离王望着她,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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