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狂得很吗?不是想杀我吗?”里正用鞋碾着季陵的胸膛,“来啊,怎么现在动不了了?”

里正一声话落,那群大汉又是一顿暴打,人头攒动,从阿沅的角度瞧不清楚里头是个什么状况,但足够让她整只鬼都看傻了。

她知道季陵此次受了重伤,却不知道是这么重的伤。

严重到没有还手之力。

她何曾见过季陵狼狈成这等模样?恐怕连薛时雨也是没见过的。

阿沅可太好奇了,忍不住探出身子拼命扒着香炉镂空的小孔往外看。

老头恨恨地在地上啐了一口:“是不是觉得浑身没劲儿,使不上力气?是不是等着那个女娃娃来救你?我告诉你,她来不了了!老夫在你二人饭食里下了足足十两的蒙汗药,就是最烈性的马也撂得倒!是她运气好没被我碰上,不然连她一起收拾了!”

听此,阿沅拼命竖起耳朵听,她瞧不见季陵的表情,想也知道他肯定要气疯了。薛时雨指不定御剑飞行栽在哪个疙瘩里。季陵和薛时雨和妖打交道惯了,毕竟也还是少年人,哪里见过这等人心鬼蜮?

纵是阿沅借彼岸花窥见了这老头龌龊的一生,他虚伪、道貌岸然、睚眦必较,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可阿沅还是被他的无耻惊到了。季陵、薛时雨帮他除妖反倒被药倒,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里正这会儿心里也有些犯怵,那日季陵对他起了杀心他不会看错,那嗜血的眼神至今还令他想起就打颤。季陵的能耐他也是见过的,因此他趁着他收服女妖后体虚之际不光暗中在饭食里下了佐料,还去鬼市请来了高人——半瞎李。

像他们这种邪门歪道的就该用邪门歪道的法子整治!

他既然能将琯琯镇压潭底十年,这小子也别想舒舒服服离开芙蓉镇!

那一群魁梧大汉除了里正这个糟老头子,还有个身形佝偻的中年人。一袭黑衣,面容青灰,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只眼萎缩,独一只眼浑浊中泛着精光。

眉眼间的邪气呼之欲出,随着季陵和薛时雨走南闯北这些年阿沅也算有点见识,这人多半是个玩儿阴的邪修。

阿沅多看了两眼,忽见那中年人眼神飘了过来,阿沅一怔,立马钻回香炉内。

“这小子邪门儿的很,这药恐怕药不倒他多长时辰,大仙你看,你有什么法子……”里正搓着双手,想起琯琯眉心一皱,又是啐了一口,“可别又弄出另一个麻烦来!最好是叫他生不如死!”

半瞎李兴致缺缺的应了声:“放心,这小子受了重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

他本就对此事无甚兴趣,只是这老头出手阔绰,他趁机宰一笔罢了。

他忽的提步走向不远处——

阿沅顿了一下,缩在香炉最里处,不敢再往外看。

这半瞎还真往她这儿走来了!

半瞎李走到香炉旁,眯着眼瞧了半天:“想不到今日还在能这等小乡村捡到天级法宝。”

中年人躬下腰,如枯树枝般的手探向香炉——

香炉忽的腾挪了半步,圆圆的底盘晃了一下。

半瞎李顿了一下,继而独眼明亮了三分:“竟还是个有了灵识的法宝!”

半瞎李一脚踏在香炉前,挡住了它的去路,两手去抓它,香炉内阿沅打了个颤,这个半瞎越是靠近阿沅越是不舒服,明明是个凡人,阴气倒比她这个鬼还重!

香炉陡的侧转了身子,犹如一个轮子绕过那挡路的脚飞快朝前滚去!

半瞎李正要去追,胳膊被走上前的里正拽住了:“你怎么回事?老夫我花钱雇你来是要你……”

半瞎李那骨瘦嶙峋的大手扣住里正的面门,里正这眼瞅二百斤往上的老胖子竟被半瞎李一手提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

“聒噪。”

半瞎李五指一用力,里正的头就被捏碎了,血泼墨似的溅了半瞎李半张脸。

那萎缩的左眼眶竟然伸出一根舌头将覆在面上的血渍舔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缩回去,眼眶蠕动了两下终于恢复成原样。

阿沅:“!!!”

“救…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上一秒撸着胳膊揍人的膘肥大汉,下一秒尖叫着跑的没影了。

阿沅此刻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她骇的推着香炉疯狂往前钻,小香炉就跟个小风火轮似的一溜向前冲,忽的被人摁住,干燥的、温暖倾覆上来,阿沅怔了一瞬,小香炉挪着胖乎乎的腰身,一步一步挪到那人身后。

小香炉抵在季陵后背处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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