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逐渐发挥到了顶峰,刺激得胃囊剧烈痉挛,就像是被无数利刃疯狂切割,曲成溪痛的汗如雨下,死死掐住上腹,忍不住呻/吟出声,沈钦肝胆俱裂,想要帮他按揉,却被曲成溪狠狠挥开。
“滚开!……呃!……”
剧痛如同利箭猛地刺入胃中,曲成溪猛地挣脱了沈钦,扑倒在了桌子上。
哗啦!酒壶掉落下来,碎了满地,伴随着沈钦撕心裂肺的嘶吼:“阿漾!——”
可曲成溪几乎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像是被灌了水,只有腹中的绞痛无比的清晰,他想要抓住桌沿,然而那毁天灭地的剧痛直接把他压垮,整个人从桌边跌落,滑倒在了地上。
原来死竟然是这么痛苦的。
大红嫁衣凌乱散落满地,曲成溪猛地抱住上腹蜷起双腿又伸直,腹中的剧痛几乎要把他撕扯成两半,他只觉得胃像是被一只长着尖锐指甲的大手狠狠攥紧又松开,再用力攥紧。
“啊……”冷汗再次浸透全身,曲成溪的柔软纤细的腰身痛苦的弓起,双手攥成拳顶进胃里,终于在剧痛中挣扎翻滚起来:“好疼……”
沈钦扑过去,膝盖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然而他早已顾不上了,沉稳的伪装无以为继。“你不会有事的!……”他把曲成溪仰面抱起来死死圈在怀里,拼命往他后背里输送灵力,声音抖得厉害,“你之前试过那么多毒都没事,这次也一定没事的!你一定……”
曲成溪忽然一把揪住沈钦的领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在剧痛下颤抖地如同筛糠,却几乎要把沈钦的衣领都撕碎:“你……你竟然还有脸提起!……”
沈钦被他痛苦而暴怒的质问刺得几乎失语:“我那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不当人罢了……”曲成溪的脸上已经一丝血色都不剩,而那艳丽的眼眸中狠辣和妖艳却仿佛这一刻在剧痛中迸发,“爱而不得的滋味好受吗?……看着你最爱的东西被折磨,把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片片凌迟得血肉模糊……爱到发狂却得不到,情到至深却被作践的感觉舒服吗!……你以为我恨你只是因为雪山之行?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我如今加倍奉还!……咳咳!……”
“够了!”沈钦忽然发狂似的掰开他死死扣在胃部,把自己的手重重按了上去,灵力轰然而入。
“呃!”曲成溪瞳孔骤然缩紧成了针尖大小,猛地抓住了沈钦的胳膊,痛苦地挺起腰,那柔软的腰身几乎紧绷成了一道拱桥,又重重落下。
然而无论注入多少灵力都无济于事了,沈钦只觉得手心下胃囊疯狂抽搐着,惨烈程度几乎超出想象。
“啊……”曲成溪痛得几乎溢出了颤抖的哭腔,沈钦的大脑终于一片空白,这是他真真正正的意识到,毒入脏腑,已经无力回天了。
勾栏院门前惊鸿一瞥,注定了缘起,而自己在雪山之巅弃他而去,让两人终究缘尽,那个妩媚惊艳的绝美少年,那个曾经爱他至深、如今又恨他入骨的人,即将在痛苦中死去。
又或许不只是雪山,在很早之前,自己就已经写下了这样的结局。
他曾经不珍惜的、作践的感情,如今以山呼海啸般的剧痛撕裂着他的灵魂,这是曲成溪给他的报复。
沈钦心里最强固的堡垒轰然倒塌,颓然跌坐在地上。
“我不该这么对你的……”沈钦喃喃地摇头,忽然又像是惊醒过来,颤抖的亲吻着曲成溪湿漉漉散落的长发,满怀希冀地道,“我们不结婚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想离开花月教我同意了!”
曲成溪颤动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光闪动了一下,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讽刺,然而那毒舌还没来得及刺痛人心,他整个人又剧烈颤抖起来,蹙眉呕出一口又一口血。
“咳咳咳……”
暗红的颜色很快和大红嫁衣融为一体,毒入血脉,曲成溪按着上腹痛苦的翻覆着身子,痛的眼尾都染上了红色,动作幅度却一点点减弱。
末了他颤抖地抬起手,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像一汪水似的软了下去。
沈钦愣了一下,瞬间崩溃:“你不许死!你死了我就让所有人陪葬!”
他按着曲成溪的胃拼命注入灵力,冲门外声嘶力竭地嘶吼:“来人!叫郎中!!”
细小的声音忽然响起,曲成溪苍白的嘴唇颤动着,轻轻抓住了沈钦按在他胃部的手:“……”
沈钦立刻反握住他,哪怕是这微小温存和依赖都足以让沈钦欣喜若狂,觉得曲成溪在剧痛之下还会向他求助,觉得曲成溪还有救!
然而他错了。
曲成溪乌黑如墨的睫毛上挂着湿淋淋的汗珠,用尽最后的力气抬眼望向他,眼底一片空洞的深黑:“沈钦……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咣当!
侍卫推门而入,郎中拎着药箱冲了进来。
可与此同时沈钦怀中的曲成溪身子一阵剧烈的痉挛,猝然呕出一大口血,然后他的头软软地垂了下去,停止了呼吸。
“教主!……副教主他,去了。”
……
“教主,教主?”
后山山顶,项超小心翼翼地叫沈钦。
沈钦仿佛从噩梦中抽离回来,幽深的瞳孔重新凝聚,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血月当空,冷风低鸣,几十个花月教教众排列在沈钦的身后安静地等待着,从山崖望下去,是夜色中的燕京城。
二十万黎民,都在梦中酣睡着,偶尔有几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女人,换来几声轻柔的安抚。
沈钦注视着下方,自语般轻声道:“你们应该庆幸,能成为他的祭品,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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