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慢慢告诉她?

温琴心愣了愣,不太懂他的心思,什么样的病是成亲前不便言明的?

疑问自脑中一闪而过,她险些抓着什么,却又没抓实,耳尖微微发烫。

她攥紧软帕,睫羽轻颤,耳尖腾起靡丽绯色的模样,像极了书中描述的,女子面对心仪之人的羞然。

尽态极妍,却毫不造作,纯净皎洁得不可思议。

裴砚悄然活动手指,将指尖层层缱绻的燥意驱散,复牵起她的手,止住她攥紧帕子的力道,将她纤柔的手握在掌心,意有所指道:“蓁蓁,别轻易信人,有事可以来找我问。”

“好。”温琴心轻应,耳尖热意漫卷至双颊。

怕被裴砚看见,她垂眸咬唇,不自然地别开脸。

大人是让她不要再被人骗吗,他在告诉她,他是可以相信的?

不远处的玉簪花上,一只彩蝶蹁跹而落,卷翘的花瓣随之微微颤动,似经过一场不起眼的小小风暴。

裴砚走后,温琴心坐在廊下,将手指朝向阳光,望着自己剔透的指,笑靥无声。

他那样的人,竟会主动来牵她的手,甚至,离开前,将她手中攥着的绣玉簪花的丝帕顺走。

想着想着,温琴心猛地收回手,将微颤的纤手按在心口处,感受到席卷胸腔的小小风暴。

蓦地,她闭上眼,脑中清晰浮现出当时情形。

“求大人还我。”她又羞又怕,几乎是噙着泪求他。

当初姐姐同王公子那般好,即便临近婚期,也未赠过王公子任何贴身之物。

可见好人家的姑娘,再喜欢也会矜持守礼。

他生得那般冷冽端肃,偏不顾她恳求,将她用过的丝帕塞入绣灵蛇的锦衣袖口,神色如常抚了抚她发间清艳的玉簪花道:“本座从不无故待人好,礼尚往来。”

脑中画面戛然而止,温琴心赧然抬手,轻轻抚上粉颊,缠缠绵绵的思绪纷涌心口。

大人说,他从不无缘无故对人好,是想告诉她什么?他待她的好,又是为什么?

不,他便是待她再好,也不该抢她帕子!

屡屡压下的羞臊,似静夜后的晨曦般喷薄而出,灼得她无地自容,只得负气似地踢一脚廊柱。

下一瞬,她杏眼氲着雾气,微微眯起,绣玉簪花的脚面缩回来,身子微倾,双臂环住小腿。

痛意缓解,她心下冷哼,下回若大人再如此无礼,这一脚她一定踢在他腿上。

可她若真踢了大人,会不会被大人丢进比诏狱还可怕的玄冥司监牢?

念头一闪,温琴心刚蓄起的气势登时溃散,眸中水意愈浓。

嫁给当朝只手遮天的权臣裴砚,她竟以为,能像寻常人家娘子一般心存期许,简直痴人说梦。

“小姐喜欢裴大人吗?”琉璃呈上一碟切好的鲜果,含笑问。

温琴心赶忙收回手,放下小腿,整理着裙摆横她一眼:“我哪有?”

“没有吗?”琉璃同窗棂里打扫博古架的珍珠对视一眼,双双忍笑,拿精致的小银叉扎起一枚蜜桃果肉,递给温琴心,“那小姐为何一个人坐在廊下,又哭又笑的,还冲柱子撒气?”

“……”温琴心咬下果肉,清甜汁水在她唇齿间漫开,带着井水镇过的微微凉意,甜味淡去,齿间缱着淡淡的涩。

舌尖尝到一点点涩,她将果碟推给琉璃,起身朝内室去:“珍珠,我要更衣。”

再出来时,她发间玉簪花已不知去向,绣鞋上的纹样也成了浅绯色蔷薇。

几乎是把脑袋寄在头顶,小心伺候半日,终于顺顺当当把裴砚一行送走,秦氏和温舅舅齐齐摸一把头上的汗。

随即,秦氏叫心腹嬷嬷取来礼单,翻给温舅舅看,笑得合不拢嘴:“老爷,咱们要发财了!”

按梁国习俗,聘礼不必退回男方,只需给出相应的嫁妆。

所谓的相应,可以是价值相当,也可以是箱笼数量相当,大多数按前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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