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止身上的毒很好解。
白听泉有药方,不过是还需要几样稀有一点的灵草。
但在天下第一宗,琅剑宗,得到这些灵草轻而易举。
入夜,听雪峰上的雪又大了几分,雪粒粗粝坚硬得像是荒漠里的沙子。
白听泉趁着夜,下了听雪峰。
他本想披上大氅,但漫天风雪打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像之前那样冷到难以忍受。
白听泉有些惊讶,他内视丹田,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何时到了引灵一阶的水平。有灵力护体,让他不再是以□□去抵抗这些风雪与寒冷。
虽然微弱,但也聊胜于无。
怎么回事……
难道是拜与温止切磋所赐?
原著里说这个炮灰不学无术,虽天资聪颖,却懒惰拖延,臭毛病全是魔宗给惯出来的。基本不可能在体内已有魔修功法的同时,那么容易地从零到有,拥有适合修习剑道的灵力。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绝世天才,一点就透的那种?
白听泉轻轻“嘶”了一声,默默抿唇,披上大氅,向丹草峰赶去。
入夜十分,大多数的级别低一些的弟子都已经休息睡下了,辟谷之后不需要睡眠和进食的那些大弟子们也都在以冥想来替代睡眠。因此丹草峰的药堂只有一个小道童在看守,他昏昏欲睡,麻木又迟钝地用手赶着蚊虫。
白听泉缓慢地迈入药堂,一双眼睛明亮而专注,注视着那小道童,道:“小前辈,敢问这药堂可有天枢草?”
小道童没怎么设防,一双眼睛困得睁不开,只影影绰绰地看得见前边站着一个白花花的人影,这白有些太过不真实,让小道童有一瞬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已得道成仙,见到的是天上的仙人。
他迟钝地道:“有,有……你想要多少?”
白听泉又一连串地报了四种,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他这才淡淡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天枢草六钱,另外四种分别四钱。”
小道童慢吞吞地应了,不紧不慢地用小药秤分别称好,仔细包好,恭恭敬敬地递到白听泉面前:“你要的药草。”
白听泉并没接,他又问:“药炉可还能开?”
小道童好像才反应过来了什么,眨了眨眼,总算清醒了一些,他颔首:“能开,最近没什么弟子约,药炉都是空闲的。”
白听泉这才真正地放心下来,他随手拿来纸笔,将配比和火候仔细写下:“那劳烦你们,按着这个方子来。”
丹草峰的药堂能炼丹,白听泉倒也曾在魔宗学过,只不过他不擅长,平均炼五次就会炸一次炉,白听泉不想在听雪峰上担这些风险,也懒得张罗这些麻烦事,索性将一切都交给了药堂。
小药童答应下来:“可以,不难,那麻烦你明日酉时来取。”
白听泉淡然颔首:“好的,那麻烦了。”
送走了白听泉之后,小药童才回神,仿佛遭到了当头一棒,他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药方,似乎又回忆起来那人腰间银蓝色腰牌上的“泉”字,表情忽然变得惊慌而无助,他连忙关了药堂的门,收好灵草,拿着药方踉踉跄跄地赶向听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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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听泉从药堂回来就睡下了,今日下午与温止的切磋实在耗费了他太多力气,况且床褥都非常柔软,他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因此,他不会知道,那个药堂的小道童追来了听雪峰,还去拜见了温止。
小道童谨慎得都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药方呈在温止的面前。
温止的眉头起初是紧皱的,在他看完药方之后,眉头舒展开来,甚至唇角微翘,露出个极难得的微笑。
小道童大惊:“沧浪君……”
温止谨慎地将药方按原来的折痕折好,推回小道童面前,温声道:“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小道童皱着眉头道:“沧浪君,白听泉他……”
温止敛眸,忽地放下手中的笔,又掀起眼帘看他:“他是听雪峰的大弟子。”
小道童立刻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胆战心惊地瞬间改口:“……听泉师兄。”
温止这才重新拿起笔,不咸不淡地道:“如何?”
“听泉师兄他出身魔宗,弟子重新看了一眼这药方,其中这天枢草和晦星草就是魔宗制毒时最常用的药草,弟子担心听泉师兄会做出一些不冷静的事……”
温止稍停顿一下,不以为意道:“不是还有另外三种,那三种是作何用的?”
小道童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弟子……弟子才疏学浅,还不曾研习。”
温止对宗内的弟子们脾气向来都是很好的,即使外界都传他冷面、冰山,不好相处,但其实琅剑宗的弟子们都知道,沧浪君的很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真的生气,更不会像有些长老那样摆架子。
但这一次。
温止抬眸,声音暗含责备,果断严厉:“魔宗之人,并非全都十恶不赦,况且你自身学艺不精,带着偏见而来,那你可知,另外那三种药草并非只出现在魔宗之中,甚至琅剑宗内也有些清心静气的丹药以他们为原料?”
“若琅剑宗弟子都如你这般,行事急躁急功,又见识不足,要罔顾了多少人的心意。”
小道童被温止身周散发出的威压吓得不敢说话,他慌忙认错,温止眸中厉光散去,提笔写字,同时对小道童道:“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这药方没有问题,随听泉的去吧。”
见小道童离开,温止缓缓地拉开左袖,右手手指轻轻压在那手腕中央那一条黑线上。
良久,他收回手。
唇角勾着,浓密睫羽轻轻垂下,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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