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穿成的珠帘在玄墨箫身后晃晃荡荡。

那金灿灿的光芒刺得叶清衣好生头晕,不由闭住眼睛,靠回在软枕上,他如此缓和了一会儿,这才睁开双眼道:“墨箫,是你在这啊。”

玄墨箫低着头一动不动:“是、是弟子,弟子无意冲撞师叔,只因来暖阁送药时听到了师叔的呼唤,这才、这才……”

玄墨箫将头埋得更低,紧张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逐渐清醒过来的叶清衣凝神将玄墨箫一望。

少年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一张俊脸惨白惨白的,呼吸声都掩下去了,叶清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依靠容莲依靠惯了,且知晓容莲是到死都会保护自己的人,所以才如此信任容莲,而玄墨箫,则更像是一把高高悬在他头顶的刀,他无法,也不能放下心。

“一点小事而已,怎么就跪在地上了,也怪我,一向精神不济,总是大惊小怪的。”叶清衣边说边冲玄墨箫虚抬了一下手,“起来吧。”

“是。”玄墨箫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师叔侄二人抬眼看向彼此,目光俱是微微一顿。

玄墨箫照旧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直视宽衣散发,睡意朦胧的叶清衣,叶清衣倒不觉得什么,直勾勾地望着玄墨箫那张散发着少年朝气的俊美面庞,笑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今日便要回玉穹山了,你可收拾好了行装?”

玄墨箫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悄然背于身后:“回师叔的话,弟子……弟子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叶清衣闻言一愣。

他不过是想与玄墨箫唠唠家常,万万没想到无意之间又触及到了玄墨箫的伤心处,他在寒晶谷过得那样凄惨,干净衣服都没一件,怎么可能有其他身外之物。

“如此也好,倒可轻装上阵了。”叶清衣转换话题,“我的药熬好了?”

玄墨箫立刻抬头道:“熬好了,弟子这便给师叔端过来。”

他将放置在温炉中的药盏取出,擦拭干净后递到叶清衣面前,却照旧不知道该如何给叶清衣饮用。

“师叔……”玄墨箫嗫喏道,“容莲师兄好像不在暖阁里。”

叶清衣便左右张望了张望:“他大概又被溪谷主叫去拿药了。”说着朝玄墨箫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玄墨箫却是不动,他眸光闪烁地望着叶清衣,想是想要说什么,叶清衣见状道:“怎么了?”

玄墨选捧着药盏的手指紧了又紧,犹豫片刻后乖乖将药盏递给了叶清衣。

他有资格亲手喂叶清衣服药吗?

没有。

“师叔,给……”

叶清衣不解地看了玄墨箫两眼,将药盏接了过去。

叶清衣一双玉手宛如扇骨,指尖细腻莹白,比白瓷烧制的药盏看上去还要雪白清透,玄墨箫盯着叶清衣的双手看了一会儿便又低下了头,与面前之人相比,他真的连茅厕外的污泥都不如。

“唔,好苦。”叶清衣喝完了药便要漱口,玄墨箫虽没在叶清衣身边伺候过,人却十分机灵,立刻将漱口用的茶端给了叶清衣。

叶清衣甚是有些意外,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抿了一口道:“你倒是细心。”

玄墨箫瘦削的小脸登时便红了,写满紧张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欢喜:“弟子多谢师叔夸赞。”

叶清衣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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