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冷静——

宁晚晚疯狂掐自己掌心。

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紧张,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被这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给趁虚而入。

于是宁晚晚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这世界没有鬼,本人信仰唯物主义!

然而她又是一低头:

妈蛋——

为什么这玩意儿没有影子?

宁晚晚登时头脑一昏,什么诱饵什么钱不钱的都抛在脑后:

“啊啊啊啊,鬼啊!”

“啊啊啊啊,人啊!”有人跟着她喊。

声音没有穿透墙壁,应当是某种结界,或是法宝,狭小的房间变得与世隔绝。

没有人回应她们。

宁晚晚喊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你们俩谁跟我喊得,为什么声音这么陌生?”

依然没人回应,宁晚晚扭头一看,好家伙,俩小姑娘直接吓晕了过去。

再一看,难怪晕了过去。

只见背后那红木房梁上,三尺白绫高悬,白绫缠绕的圈子里,正圈着一个长发红衣吐着舌头的惨白脸女鬼。

女鬼正瑟瑟发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鬼不好吃的。”

宁晚晚:“……”

怎么觉得这女鬼,有些沙雕?

当下宁晚晚放下几分害怕,试探道:“我不杀你,你自己走行吗?”

女鬼嘤嘤嘤哭着:“我我……腿软,走不动。”

宁晚晚:“……”

莫不是还要她把她抱下来?

你这鬼怎么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

宁晚晚在心中骂骂咧咧,却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把上吊的女鬼放了下来。女鬼下来以后,苍白的小脸微微一红,羞涩扯着袖角:“谢谢你,我刚刚不小心被白绫卡住了。”

“不必谢,举手之劳罢了。”

宁晚晚暗骂你害羞个鬼啊,再一想,她好似的确是鬼。

女鬼又昂起惨白惨白的小脸看宁晚晚,星星眼:“哇,你真好看。”

宁晚晚有意试探她,便说:“你也不错。”

女鬼连连摆手道:“不不,我差远了,我死前也差远了!”

宁晚晚心说,好家伙,你果然早就死了,是个鬼。

但问题是,作乱抓走新娘的,不是一只妖兽吗?

这女鬼为何又会突然出现?

“咳咳——”

忽然女鬼清了清嗓子,开始正经道:“恩公,虽说你方才救了我,但我们还是要走程序。”

宁晚晚:“……什么程序?”

女鬼睁大了又圆又黑的眼,空洞洞的,问:“你是真心想嫁给你的新郎吗?”

宁晚晚正要说,真心,比真金还真。

但她忽然又感到头皮一阵刺痛,有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她,让她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谎言。于是她听见自己木着嗓子,嘶哑道:“不愿意。”

女鬼于是弯眉一笑。

像是找到了什么遗失已久的宝物。

“不愿意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我带你走。”

……

女鬼的声音空灵低沉,似催眠的童谣,饶是宁晚晚有筑基修为在手,也觉得头昏脑涨,身体不能自控。

这种时候,照理说她是要一咬牙,狠狠咬破舌尖,说不定就能从这幻境控制中走出来。

然而宁晚晚转念又一想——

不对啊,我这次来就是当诱饵的,我跑什么跑?

于是干脆眼一闭,矫揉造作地捂着胸口倒地:“哎呀,我,我失去意识了。”

女鬼:“……”

她的催眠咒还没念完呢。

还是第一次有新娘这么上道,女鬼心里美滋滋的。她也没多想,扛着晕倒的宁晚晚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跑了个不见踪影。

*

与此同时。

方宅前院。

太一仙府无所不能的内门弟子们,正围着一件衣服,发了愁。

衣服自然不是寻常衣服。

黑乌冠,赤长襟。

这是一件新郎官穿的婚服,昨天夜里才急急忙忙赶了出来,袖口的金线都是刚刚缝上。

然而,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给谁穿?

自然不会是方家那原本的乘龙快婿。

连新娘子都换人了,新郎官更是没有不换人的道理。

可穿上了这身婚服,哪怕是假的,那也是成亲。

与宁晚晚成亲。

这事实甫一出现在众人脑海中,第一反应,均是惊愕。

可不得惊愕!

天天出现在眼前撒娇卖萌的小师妹,看着她从小小的一个团子慢慢长大,越变越美,出落的沉鱼落雁,忽然一夕之间,小团子成了妻子,道侣,谁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但惊愕过后,却又不可控制地联想起新郎新娘拜堂的画面。

宁晚晚穿着婚服,大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她雪白的小脸。她似乎笑了笑,那笑容是羞涩的,好奇的,杏眼漂亮极了,嘴唇抹上了胭脂,像成熟的樱桃,红的娇艳欲滴。

画面让人着迷,勾起人许多无端的妄想。

不知是谁第一个,鬼迷了心窍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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