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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肃星说要玩骰子,包厢里的人开始起哄。

宗烨在边上嘲讽:“我们瞿小姐有什么筹码,你刚联系的人能帮你垫上钱吗。”

“骰子就骰子。”瞿新姜气息不顺,“别的你别管。”

另一人笑说:“你会玩骰子么,真当自己运气好?要是运气好,你还至于像现在这样么。”

文肃星两腿岔开,手搭在膝盖上,让身侧的人帮他点烟。

绚烂的灯光在瞿新姜脸上摇摆不定,她的神情也变得捉摸不透,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没有。

她穿着粗糙的睡衣,脸上没有化妆,和这里一众人相比,像是来演什么市井话剧的。

文肃星抽了一口烟,“怎么说?”

瞿新姜走到桌前,没有拉开椅子坐下。

“没多少钱,别的随意。”她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说得鼻尖一阵酸楚,总觉得是在文肃星面前丢盔弃甲了。

文肃星笑了,“那我们这么玩,你输一次脱一件衣服。”

这种烂俗的惩罚引得在场的人一阵发笑。

宗烨笑着问文肃星,“那如果你输了呢?”

文肃星看着瞿新姜,很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是我输了,我给你钱,输一次给五千,顶你朋友一个月的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这无疑是在用钱来羞辱人。

瞿新姜朝林珍珍看去,眼一垂才发现,林珍珍的脚上竟没有鞋,是赤着脚踩在了指压板上,这指压板也不知道是文肃星从哪找来的。她目光一定,怔怔看着林珍珍的脚。

林珍珍又摇了一下头,脸上的神情并非痛苦,而是心疼。

心疼谁,不言而喻。

“你说了算。”瞿新姜收敛了目光,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她压根没有别的筹码,点头时希冀有人能来搭救。

文肃星朝她的方向吐烟,“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你朋友哪犯得着因为你受委屈。”

他好像很懂怎么让瞿新姜愧疚,明明知道瞿新姜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朋友,硬要在她面前多次提及。

瞿新姜看向桌上的骰子,“谁先?”

文肃星笑了,“当然你先,省得说我欺负你,是不是。”

他扭头又说:“放几首歌助助兴。”

音乐骤响。

瞿新姜心里冷笑,看着他摇了骰盅,出来的是两个六,一个四,也不知道有没有使什么不干净的手段。

她伸手去把骰盅拿了过来,按在桌上猛摇了几下,那簌簌声震得她头皮发麻。

打开骰盅,里面是一个五,一个二,一个一。

文肃星用过于露骨的眼神打量她,又说:“再来。”

瞿新姜什么技巧也不懂,看文肃星怎么摇的,她就怎么摇,但她的运气显然很差,很可能老天注定要她丢脸,所以她的点数三次都被文肃星压着。

宗烨坐在文肃星身边笑,“怎么回事啊,连五千块都挣不来。”

文肃星那黏连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的放肆,“既然这样,那你脱吧。”

沙发上一众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等着看一出好戏。

瞿新姜抬手捏住了上衣一角,手微微发颤,眼里冒火,似是想在文肃星身上烧出窟窿。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她觉得她的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又或者,文肃星的运气不该这么好,连着摇了两把三个六。

文肃星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我动了手脚?你想怎么证明。”

除了那三个六,瞿新姜再找不到别的蛛丝马迹。

她搭在衣摆上的手一直在抖,其实这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根本不觉得冷。她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戏弄有朝一日会落在自己身上。

在文肃星注视她的时间里,她想了很久,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以至于这些人这么厌恶她。

她以前应该没有羞辱过谁,或许……只是有点自大。

林珍珍忽然扬声,“你别脱——”她的嗓子扯得很开,甚至还破音了。

文肃星下颌一抬,“你想让你朋友失业在家?”

瞿新姜唇一抿,只觉得讽刺。

她和沙发上坐着的这些人像是两个不同世界,他们很轻易的,就能让她和林珍珍失去一些什么,包括自尊。

她捏在衣摆上的手出了点儿汗,脊背很僵,甚至不能像以前那样挺直腰杆。

宗烨又说:“手抖得这么厉害,是冷的吗,把暖气开高一点,这大冬天的,可别把咱们瞿小姐冻病了,人娇贵着呢,你们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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