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纸黑字写着的,你有什么不甘?你这家当哪一样不是金水赚来的!”握着田契的李光宗撇了眼可怜的弟弟,半截身子埋地里的人,才明白过来。唉!
威严的老祖想起来昨天那两孩子的可怜样,就又给罗氏紧了紧皮子,不许插手梅娘跟她孩子的事情,她们娘几个只要不违背分家文书,她们都无权去干涉人家。
否则就按照断亲处理!
一屋子人都惊慌看向老祖,旁边的李勇面无表情地开口了:“我们祖辈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这……”李光祖不想那样,那可是他的亲孙女,他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罗氏倒没那么多想法,如今这样跟断亲也没什么区别,梅娘得了田地,一边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已是没法子拿捏。
“断亲就断亲,那得把田契还回来。凭什么那几个赔钱货拿走我李家的田契。”罗氏不死心地低声道,在这几位跟前,她还是不敢过分嚣张。
“娘!”罗氏寻声望去,见李金铭提着大小包袱,正疾步走来,她幺儿还是惦记她的,没几天提着东西来看老娘了。
不过,下一秒让她的心跌进了冰窟窿。
“老祖、里长、大伯,我娘是个无知妇人,莫要责怪,我给你们赔礼了。”李金铭说完给他们鞠躬。
李金贵饶有意味地瞥向幺弟。前个去镇子,他跟幺弟一道喝酒时,酒醉的幺弟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什么到手的一百两银子飞了。
他旁敲侧击才得知,买个冥婚的丫头起价一百两,若是富贵人家,价格更高。
不过能被选上冥婚的丫头,得是清白人家的,不但要合八字,所有婚嫁仪式、彩礼什么的,一样不可或缺。
只要本家同意,官府一般是不会过问的。但若是本家不同意,强行骗其冥婚,那也是要吃官司的。
李金贵当时就抖着手,见幺弟竟如此心狠。
但他此时听着幺弟说出的话,心里不自觉竖起了大拇指,他这是要扳回颜面啊。
他道近日来,日日梦见兄长,兄长在世时没有珍惜,愧对兄长,如今留下的侄女必要好好照看。
他特意买了一堆东西,要替兄长宽慰长嫂,怜爱侄女。
言语真挚,表情到位,果然是肚里有墨水的,李金贵自叹不如。
老祖点点头,“理应如此,你是读书人,好好跟他们掰扯掰扯。”说完拄着拐杖离开,李勇忙上前扶着他一道离开。
虽为里长,这样的家事一般都是老祖出面,他只管一边镇着。
李光宗也不想杵在这院里,看了看手里的田契,这下可以给大侄儿一个交代了。
“爹,您好好歇着,我跟大伯一道去。”李金铭扶着亲爹坐摇椅上,又对罗氏使了个眼色,提上东西跟了过去。
罗氏盯着他手里的包袱,不少东西啊,怎便宜了那几个赔钱货,糟蹋了哟,心里肉痛得紧。不是李光宗在,她是断不能依了幺儿的。
她突然甩开王氏扶着的手,差点撞倒了老头子,拔腿跑进里屋,见大木箱子上挂着锁,这是老头子还没来得及上锁。她翻出木箱里的小匣子,从里拿出一叠田契,数了又数,才放心地收起来。
挂上锁,她把一串钥匙挂腰间,从此老头子再也别想开箱子了,夫妇两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当全部锁在这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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