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刚上完早朝的几位官员又被通传到了御书房内,只有包括宗凛在内的少数人知道他们为何在这儿,多数人则不明所以的看着坐在龙椅上,仿佛更加苍老了的萧瑾。

“今日召众位爱卿前来,是为了一事。”萧瑾干涩的开口,“大皇子的,尸体,被人扔在了三皇子门口。”

众官员乍听此事,皆一片震惊。良久,才听那半边脸都罩在阴影里的皇帝再次开口:“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宗凛站在人群的角落,沉默的看着屋里的大臣们交换着眼神。

这件事本应算是宫闱秘事,即使被闹到大街上,被一些人看见,皇上也不应再召集官员,让更多的人知道。而他们现在站在这里,只能有一个解释,皇帝不是想得知大皇子的真正死因,为其鸣冤,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摸清在场的官员有几个是三皇子一派,有几个是四皇子一派。

王一辅隔着人群,和宗凛遥遥对视,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寒意。

“陛下,”王一辅手下的一名文官率先走上前,“臣以为,如今应当先探查清楚大皇子的死因。”

“嗯,有理。”萧瑾似是来了些兴致,身体稍稍前倾,“那你认为,该从哪方面查起?”

王一辅缓缓的闭上了眼,不想看见自己手底下这个急功近利的蠢人。

“此事如若是三皇子所为,那么尸体定然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摆在大街上,故而臣的拙见为,此事应和三皇子无关。”

“哦?”南梁皇帝苍老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站在一旁的王一辅,“王爱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南梁第一文官,丞相王一辅走到方才说话的官员身边,跪在地上:“臣以为,当务之急并不是查明死因,而是先将皇子的尸首从三皇子府接回来,入土为安。”

萧瑾嘴角笑意渐浓,眼中却无半分暖意,“爱卿所言有理。”随后他转向宗凛:“宗爱卿,你以为,此事现在该当如何?”

宗凛顶着满屋官员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上前行礼道:“臣以为,王丞相所言极为有理。”

他脸皮甚厚的表达了“俺也一样”的思想,完全无视了帝王的试探。

“你的四女儿,可是和三皇子有婚约,算算日子,也是该履行了,如果此事与三皇子有关,爱卿就不怕爱女伤心?”

萧瑾拉家常一般埋下陷阱,却见面前的将军仍然不为所动。

“回皇上,子女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现在要紧的的还是大皇子的身后事。”宗凛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就在萧瑾想再次追问,撬开南梁第一将军的嘴时,张让走了进来。

“皇上。”

“又怎么了?”

张让小心翼翼的揣度着帝王的脸色,见没有更差后才说:“皇上,三皇子带着一口棺材,此刻正跪在御书房门口,求见皇上。”

北羡云已经在假山后蹲守了一个多时辰。

他目睹着侍卫进进出出,抬进去一口棺材,随后萧承翼带着人和棺材离开了院门。

纵使自身修为已至结丹五阶,他却也还是屈服于血液流通不畅带来的腿部酸麻。

北羡云一边忍受着不适,一边冷眼观察着小院门口,侍卫交接班的规律。显然萧承翼十分重视这里,每个进出这里的人,都要在门口墙上的一块石头上按一下。门口侍卫的境界皆为结丹期之上,每半个时辰换一次班,交接时间极短,几乎不可能从院门口进去。

他缩回假山后,抱着肩想了一会,便飞身消失在原处。

萧承翼跪在御书房门口,一席白衣,头上也简单的用一条白绫扎起。

文武官员正陆陆续续的从御书房门口走出来,有的惊恐于萧承翼身边的金丝楠木嵌玉棺材,有的感叹于三皇子的胆识和气魄。

待人员稀少时,萧承翼双手撑着,伏在被太阳烤的有些热的地上,高呼:“儿臣求见!”

他的请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萧承翼似是感觉不到疲倦,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诉求。

不知过了多少遍,内务总管张让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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