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看着这尊傀儡人出神,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
“这谁?怎么不是我的脸!你难道心心念念的不是把你捧在手心的为兄吗!”
“公的?我发誓没见过!真的,哥!你给的太多了!多到我心里已经无欲无求了!”
沉默片刻后,两人又同时出声。
“这张脸得值不少,要么转个手卖了?加一两百万卖出去也不是不能考虑。”
“可惜被你滴了血,只能与你结契了。给你带去岐郇山当管家,高低有点暴殄天物。”
岑妙妙此时想的是:光冲这眉眼一横便能随手杀生的俊脸,就这,秦徽衡顶多配给他提鞋。
岑让的目光更难以言喻。
别的世家千金顶多在太衍美人榜上按图索骥,岑妙妙倒好,才这么点大,脑子里简直藏着混乱风暴。
他忍不住开口:“脸捏得不错,下次不许捏了。”
会破坏市场的。
就在此时,英俊的傀儡人缓缓动了动,他朝着岑妙妙的方向,手僵脚硬,不大熟练地单膝微弯,慢吞吞俯下身躯。
随后,一只劲瘦苍白的手自垂落在侧的袖间伸出,叩在另一侧的肩膀,行了个礼。
“吾名,庄……”
声如寒塘冷月,玉珠迸乱,叫人无端耳酥。
顿了片刻,身形修长的傀儡仿佛重新苏醒,从喉中徐徐吐出:“吾名……壮士甲壬肆拾陆,请主人重新赐名。”
不知是不是岑妙妙的错觉,这傀儡方才一弯腰,窗外天际似乎划过一道闪电。
她麻木地转过头,“哥,你确定……这是让我好好上学?”
见过许多世面的岑让同样目光涣散,“勉强……行吧?买都买了,得用不是?”
岑妙妙脸上莫名有些热烫,忙在旁边取了一方墨色丝巾,将傀儡人上面大半张脸遮住,堪堪留出一段下巴。
嘴唇在丝巾投下的阴影里,形状优美,隐约一段暗红风流。
在场唯二活人终于舒了口气:眼不见为净,这下好多了。
想到傀儡人还等着她赐名,岑妙妙挠了挠头,顶着压力绕着他身侧转了一圈,打量了几番,假做思量,方才开口道:“毕竟你这么贵重,不如就叫‘百万’吧,怎么样?啧,足斤足两,富丽堂皇。”
岑让牙齿一酸,在旁边低声提醒,“打手得有个威风名字。言出法随,不然以后你与人斗法,别人召法宝喊话是引经据典,动辄风火山林。你呢?喊‘百万踢他下盘’,还是‘百万插他眼珠’?”
见兄长满眼写着“恨铁不成钢”,岑妙妙摸摸鼻子,觉得岑让此言有几分道理。
半晌,她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月徙一辰,复返其所,一岁而匝,终而复始。今日是你岁诞之日,你便称‘太岁’,如何?”
这傀儡实在是美得邪性,而太岁乃年中之天子,故不可犯,犯之则凶。
他与这名字正好相配。
傀儡垂下头颅,依旧朝着她的方向,肃立不动。
岑妙妙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隔着墨色的丝巾落在她身上。
为了避开,她只好看向他衣袖中露出的手。不愧是造价昂贵的灵物,连皮肤都透出莹润,除了稍显苍白,简直与活人无异。
她听见他道:“好。如何称呼主人?”
岑让准备拦下岑妙妙的嘴,“妙妙,为兄替你想了许多敬称,或霸气或尊崇,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岑妙妙微微一笑,冲傀儡道:“你叫我‘二姨’就行。”
岑让拳头梆硬,“好样的,不愧是你。”
暴殄天物,毫无水平。
太岁顿了顿,听话道:“二姨。”
辈分瞬间被拉大一轮,岑妙妙方才心里骤然冒出的那点绮思乱想也随之被悄然抚平。
这下舒坦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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