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大门敞开着,阻断的屏风隔断了屋外人探求的视线,只依稀能从中看出些身影。

屋内很安静,同外头的喧闹显然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有些讽刺。

宣子烨死死盯着那屏风,眼光灼热似是要烧透那层薄纱。他便是传闻中那位替流韵赎身的小世子,明明在回京前都谈好了,待他回江都来就娶流韵过门,一同归京。

那时,流韵明明很欣喜。她弯着眉眼,满脸温柔地替他顺着散开的黑发,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一定要守诺归来。女子的眼瞳中满是情爱怜意,痴痴地只倒影着他一人。

可结果,他一回江都就抱着一堆京城中正流行的珠宝华裳去找流韵,欣喜地要接她回家。却被告知流韵已经被接到贺府了,身契也一齐被取走了。

他当初八抬大担抬去的那些雁饼茶酒,绫罗绸缎被人很好地收拾好,好好地堆在花厅中央,连当初送流韵那些珠钗白玉都被人放在一个盒子里给退了回来。

他站在醉生楼门口,面前的管事一脸尴尬地解释着,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过一两月的光景罢了,那个娇娇的、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就到别家去了,被抬进了贺府的院子,成为江都送给那位王爷的礼物之一。

他怒火中烧,却没有动手,流韵是最不喜欢他发脾气的样子了。

他霎时觉得很冷,这栋彩漆描金的小楼阴沉沉地,失了色彩。

他不可能同凌玄起冲突的,最起码不是因为一个乐姬。

他永远失去他的姑娘了。

宣子烨紧紧盯着屏风,这般举动是极为不妥的,特别是在得知里面坐得很有可能是当朝最得圣宠的王爷的时候,但若是放在淮安侯的小世子身上倒也不奇怪了,这位一向是肆意妄为的。

后头的几位陪客,此时心中也有些胆颤不想卷入这桃色风波中。其中开头提议让小侯爷去听曲散心的那人,更是懊悔不已,去哪儿不好非要来这里!

此时烛光中人影晃动,有人出来了。

是贺家那个小公子贺琏。

宣子烨皱着眉有些失望。

贺琏出来见众人相,自然知道他们想着什么,无声笑笑。

他看向宣子烨,出声邀道:“宣公子,王爷有请。”

宣子烨闻声,一挥衣袖便直接入内,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贺琏。

贺琏脸色微变,但也只摸摸了鼻子无奈笑笑,没有侍女他这个贺公子也只能当个跑腿的了。

可惜这两个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宣子烨转过了屏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黑衣青年。

他坐在阴影的地方,烛光一闪一动摇摆地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是有种让人畏惧的气场,而宣子烨自己却站在向光之地,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一站一坐,气场眼神间偶有碰撞。

宣子烨最终低头向凌玄行了个礼:“臣参见王爷。”

“在外不必行礼。”凌玄也不故意为难他,到底是功臣之后。

在入门时,凌玄也在打量宣子烨,过往他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位小世子,风评一向不错,说他文韬武义颇有先辈之风。

同淮安侯征战塞北时,淮安侯也屡次说起他这个小儿子,颇为骄傲。当时他也觉着不错,只当他为个后辈,还想着待回京考察后若真不错便举荐给皇兄。

没想到,真正见面时,后辈变情敌,自己还是那个横刀夺爱的。

哪怕是凌玄,一时也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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