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王李昶,惠帝之孙。
早年做过几任刺史,政绩平平,现不在朝,居于国都,说是“潜行修行”,外界对他知之甚少。
李昶私底下和宓宗的一个长老处得不错,在对方给足好处,多番游说以后,他答应替宓宗做一些出卖姑母李裳白的事。
开始他拿宓宗的东西、玩铁兴送的女人,收下属沈超的汇报,躺赢人生好不快哉。
但沈超那崽种出卖了他,还“丧心病狂”地把他授予的铜镜带给姑母……
他从事迹败露时起就马不停蹄赶往禹城,路上他想了很多,包括姑母下令处决他,他要怎么卖惨苟全小命。
愈想愈怕的他没敢一个人见李裳白,中途返回跪求几个族中长辈替他说情。
正因为李昶这么做了,他到禹城何园求见李裳白时,外边车马銮驾、华服锦绣,填街塞巷挤满了皇族尊长的随侍卫士。
两个实在年老的叔辈儿站在门外对李裳白好言相劝。
李裳白无奈见了他们一面。
但仅限他二人,辈分爵位没她高的,一律“滚回宗祠看祖训,看看哪条哪例说李昶能轻易饶恕”。
事儿在皇族中闹得和地震似的,皇帝于李昶在何园外“负荆请罪”的当日下午百里加急送来圣旨:褫夺李昶王位,降为“懿安候”,其余惩处由姑母裁定。
皇帝都给话了,被李昶拉来的皇族宗亲连何园门儿都没进,在一刻钟内悉数返程。
他们来是为不落人话柄,情分尽到了已是仁至义尽。
李昶作为诸王之一,爵位是高,但王位都让皇帝撸了,他们再给李裳白添堵实属不智。
皇室主脉旁支,最不缺人,屁大个李昶,没了也就没了。
秦国大长公主可只一个,大周皇室近千年国祚,权柄之重,她数第一。
……
傍晚,卫队长孙清甫转李裳白的话给李昶,“想好要不要说实话再进来”。
李昶没时间联络宓宗和他们磋商,再者说李裳白这边明显更打紧,他想都没想随孙清甫进何园见了李裳白。
李裳白是和李昶预想的一样坐在厅里,气韵忧悒清远,世所难见。
不过他没料到许冬在,手头还捻着一枚白子待落——在和姑母李裳白对弈。
“姑母……”李昶一头磕到地上,“咚”地一声闷响。
许冬心想这要是没修为的,绝对重度脑震荡了。
李裳白余光瞥到李昶,哼道:“宓宗给你的好处,不少吧?”
李昶欲言又止,最后抹着泪花儿求告:“姑母……侄儿颟顸一时,致使做下不可饶恕之事,但求姑母念在父王就留下侄儿一个儿子……侄儿又没后嗣,饶侄儿一命吧姑母!”
室内清静无声,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许冬、李裳白伸手到棋篓子里捻棋子,棋子间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然而李沧不知道,看似没出声儿的许冬,已经评头论足评判过他这个人。
“怎么办姐?他‘父王’都搬出来了。”
“唉……王兄一生也算忧国奉公,杀了他,绝王兄一脉,我……于心不忍……”李裳白落下一记臭棋。
“既然这样,计划行事。”
许冬不动声色将李裳白未经考虑就落下的一子推回到她手底。
李裳白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公报私仇’,还前日受我调教的亏?”
“没有哦~”
李裳白低头落下关键一子,堵死了许冬所执“黑子”的生门。
“诶——”
许冬提醒:“我让你一子,这么来可就不地道了。”
“你要较真儿的话……”李裳白反问:“你与长生对弈,为什么以长生‘闭月羞花’为由,让她两子?”
“长生棋艺不精,我那是为了逗她笑。”
李裳白又一下抓到重点:“你能‘博红颜一笑’,不能博姐一笑?姐比长生,差哪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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