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中午,商都轻工业大学门外,数不清的年轻男女拖着行李向校园内鱼贯而入。
门口各系接待处的学长们一旦见到稍有姿色的报到新生,就会一拥而上,帮忙拿行李、讲解报到流程、介绍校园,那叫一个热情。
但是大一男生们就没这个待遇了。
现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个学妹三个帮,两个学弟自己扛。
方严叼着片柳叶站在树荫里,气质迥异于其他学生,痞帅痞帅的。
突出的身高,再加这个时代少有的圆寸发型,不时引来女生的偷瞄。
他身后三轮摩托车斗里坐着被颠吐了的杜斌。
其实杜斌本不用受这份洋罪,不过爱凑热闹的他听说方严要骑着三轮摩托去学校时,马上拒绝了杜爸陪同报到,跳上了方严的车子。
“她俩还得多久啊?早上吃的都吐完了,好饿。”杜斌趴在车斗里有气无力的说道。
灵昌县距离商都80公里,方严骑了3个小时,别说杜斌了,就连他自己都颠的浑身难受。
“应该快了吧,老赵说11点半前就能到。”
两人站在校门口是在等赵若男和阿羞。
学美术的赵若男考上了商都轻工业大学的平面设计,和就读食品科学与工程的方严是校友。
阿羞则被中州财经大学的会计系录取,又和工程造价专业的杜斌是一个学校。
并且这两所学校仅隔了一条马路,要说填报志愿前这四个人没商量肯定是假的。
“早知道坐老赵家的轿车来了。”望眼欲穿的杜斌抱怨道。
“呵,你爸同意的话你早坐了。”
杜爸和赵爸互相看不上,这点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以前粮机厂时代,这几家大人的关系还不错,但粮机厂破产后大家在社会中各凭本事,差距慢慢就出来了。
赵爸脑袋瓜子灵活,下岗后开了县城第一家KTV,在2000年左右已经成了下岗职工中仅次于方卫东的存在。
但赵爸这个人很爱玩,据说外边养着别的女人。
而杜爸下岗后去了方卫东厂里工作,去年厂子关停后,就和老婆弄了个卖卤下水、烧鸡的流动摊位。
总结的说,就是杜爸嫌赵爸浪,赵爸嫌杜爸穷。
在等待两女汇合的这段时间里,杜斌百无聊赖,而方严却在默默的观察周遭。
前世他拢共在学校待了半年多一点,并且这半年中他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多。
所以对于前世的同学老师早已没有任何印象了,此时的轻大,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学。
“我受不了了,先买个烧饼吃。”
杜斌走向轻大门口的烧饼摊,方严吐掉树叶跟了上去。
摆摊的是一位妇女,常年的风吹日晒外加烟熏火燎,在她脸上留下了颜色深重的皱纹。
目测得有50多岁。
“小伙子,要几个?夹不夹东西?”
看到有顾客上前,妇女一边熟练的揉着饼坯,一边热情的招呼道。
“要两个,夹辣片。”杜斌掏出钱递了过去。
“小军,找人家钱。”妇女转头对站在身旁的一个男生说道。
方严忍不住多看了‘小军’两眼。
他觉的这个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男生有点面熟,但更令他感兴趣的是小军后背上的被子。
一条被子,叠成了小方块,被一条军绿色的行军带用三横两竖的方式固定的规规矩矩,间隔的距离都一模一样。
看来,这位‘小军’的家里有军人。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他在学校门口背着个行囊是要干啥。
紧接着,妇女和小军之间的对话就解答了方严的疑惑。
“小军,你进去报到吧,我这不用你帮忙了。”妇女说道。
“妈,晚一点也不碍事。”小军回道。
方严这才知道对方也是轻大的学生。
妇女却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学生,小声道:“你进去吧,别的同学看见了不好。”
“哪有什么,我不怕。”小军固执的摇了摇头。
方严又看了小军一眼。
‘子不嫌母丑’这句话说来大义凛然,但十八九岁的年纪,能在学校门口做到这样坦然,还是相当不易的。
当然,此‘丑’只是说父母相对不那么高大上的工作。
就在方严臆想着别人家的故事时,杜斌盯着前方忽然道:“她俩可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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