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殿。

温婉柔美的皇后坐在榻上,纤纤玉指拧在太子的耳朵上,虽没有用力,倒也掐得发红,“太子妃有孕在身,你却整整数月不曾探望。她到底是你发妻,留些颜面总是要的。”

太子挑眉:“她来告状了?”

“这叫什么话!”皇后飞他一眼,“我是自己不会看吗?”

太子妃都快临盆了,这做阿爹的都无动于衷,定会惹来非议。

平日里皇后与太子说话多少是端着些,毕竟她年轻时的脾气可不像现在这么好。太子也不想惹得母后不高兴,稍微坐正了身,“刘姬其实比她早了一月。”

他却提起了旁的事情。

皇后凤眼一抬,“落了?”

太子淡淡说道:“刘姬体弱,没保住,就没声张。她在察觉到太子妃有孕后,就假意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令太子妃戒备,又主动吃下掺了药的吃食,让太子妃误以为得手,堕了胎儿。而后联手蔡姬装神弄鬼,扰得后宅日夜不休,险些让她真的落胎。”

皇后吃茶的动作停住。

这是无一善人。

对上母后诧异的视线,太子笑得有些渗人,“太子妃心中也未必没数,接招拆招罢了。”

“刘姬冲撞是假的,她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诬陷太子妃下药……不,倒也不算诬陷。落胎是真,吃药也是真,只是时间错开罢了。”皇后苦笑着摇头,“至于蔡姬,当年她第一个孩子,就是在太子妃院里没的。”

东宫里,就跟养蛊一般,没有一个是善茬。

东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无辜。就算是孩子,也是谋划的工具。

皇后:“是你在放纵。”太子却是摇了摇头。

不至于此。

他不过是,发现了,却也不拦着。

冷眼旁观罢了。

他长手长脚挤在皇后下方,明明有更宽阔的地方却不去坐,瞳仁深处无声寂静地翻滚着诡谲的情绪,“我给过她们选择。”

不论她们哪一个都清楚退路在哪里,却甘之如饴。

皇后无奈地看了眼太子,斗赢了便能得到更大的权势,如此放纵,谁舍得后退?

退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那太子妃?”皇后道。

东宫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不是我不愿见她,是她不敢见我。”声音却平静得仿佛冬日初雪。

“她怕我杀了她腹中孩子。”

“太子!”

皇后声音骤起,猛地一拍桌面。

那可是皇室血脉,便是太子也不该如此说话!

太子轮廓深邃俊美的脸庞看出几分倦意,可那侵略性并未因为闭眼而柔和,反而更显肆意狂放。

他半阖着眼。

“母后,血脉亲近,不过是个笑话。”

春夏时节,京城的天瞬息万变,日头隐有燥热,却在晨间下起雨来,增添了几分阴凉。这日,正是莫惊春的休沐。

“阿雪都不在了,为何还没清理干净?”

劳累近一月的莫惊春狠狠睡过平日起来的时辰,等醒来,就听到莫衡扬高又猛地压低的声音。

他困倦地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半睡半醒地想着,关阿雪什么事?

那兔子不是已经被莫沅泽欢天喜地带回去了吗?

莫惊春的院子里原先的管事退了,之后点上来的就是跟着他去过东华围场的墨痕。他年纪小了点,却镇得住场子。

不过此刻他站在廊下,头疼地看着秀华,“你和徐婶儿是专门负责郎君衣物的,可阿雪都走了好些时日,怎么还留有白毛在上头?”

养宠就会掉毛,阿雪养在屋内后,墨香院的下人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会在房屋的各个角落里发现蓬松的白毛,就连床榻上都有。他们面上不说,私下却都认为莫惊春跟小郎君一般爱宠,只是面子过不去方才不说。

不然这被褥上一撮撮是什么?

定然是主子偷偷抱着阿雪去床上吸兔!

听着墨痕在训秀华,负责洒扫的张力也凑了过来,挠着头说道:“管事的,你可错怪秀华了。不是秀华不尽心,实在是那兔子掉毛实在太多,我们这些天清扫,还是时刻能扫出一小堆毛毛。”

墨痕皱眉,视线在张力和秀华上徘徊了一下,也不认为他们在撒谎。

可是阿雪那么小一只兔子,都走了那么些天,遗留下来的掉毛居然那么多吗?

墨痕在外面吃惊得很,莫惊春在内也吃惊得很。

兔子,原来还未掉毛吗?

先前莫惊春完全没留心,他将披上的外裳褪了下来,然后将中衣翻过来看。

果不其然,上面若隐若现几根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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