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卿醒过来时,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抬眸一看,深邃广袤的天空挂着一轮凄凉的寡月,以及寥寥无几的星光。

借着朦胧月色,红卿发现自己已经被冲到了河滩上,前面是一前浓茂的松林子。

她动了动手指,随即是头,发现身体还能动后,便狼狈着爬起身,头疼欲裂,她抚了抚被撞到的后脑勺,而后发现束发的带子被水冲掉了,一头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散乱于胸前,衣服也已湿透黏贴在身上,有些沉重且令人感到难受,一阵带着水腥气的寒冷夜风吹来,令她混沌的脑子清明几分,她下意识地先摸了摸腰间,长鞭仍在,这让她心稍定。

夜静得很,四周黑黢黢的,松涛阵阵,间杂着野兽怪鸟的嚎叫,如夜鬼哀泣,将前面的松林衬托得更加凄清阴森,仿佛一座鬼域。

在红卿还没决定往哪边走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犬吠声,隐约可见些许跃动的火光,红卿惊愕,怎么这么快便追了上来?

红卿不过片刻的慌乱便恢复了从容冷静,不论如何她宁可被野兽吃了,也不愿意被秦月抓住,她手摸了摸腰间的长鞭,一咬贝齿,拖着酸痛无比的身体,往松林里奔去。

若是平常人深夜独自一人进入这松林,定觉毛骨悚然,但红卿神色镇定自若,丝毫不见惊惧之色,对红卿而言,暗阁比鬼蜮可怕,人亦比鬼可怕。

红卿走得极快,但她其实已体力不支,只是靠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而这种刺激身体极限的做法令她脑子仿佛要炸裂,心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犬吠声渐渐靠近,还夹杂着人的脚步声。

红卿身上没有照明物,根本辨不清前方路径,地上积着厚厚的腐枝烂叶,脚仿佛随时会陷进去,就算踩到噬人的沼泽也防不胜防,时不时的还被荆棘灌木扫伤脸颊和手脚,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只咬紧牙关,继续奋力前行,直到精疲力尽,蓦然扑倒在一棵横倒路旁的腐朽巨木上。

这时,她发现身后的犬吠声没了,惨白的夜色微微泄下,映出周围黑黢黢的树木灌丛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

她大概是摆脱了秦月等人,就在她感到庆幸之时,前面一抹瘦削身影蓦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魂,竟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秦月。

红卿艰难地爬起,欲抽出腰间长鞭,却发现右手仿佛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她苦笑一声,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为什么她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伴随着不甘心,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红卿

双腿一软,不由单腿跪于地上,随后倒身晕了过去。

红卿是被一股钻心的疼痛刺激醒的,睁开眼,便看到秦月双手环胸,悠然坐在一张黑漆木椅上,这是在一间阴暗的斗室,除了他,还有一行刑男子,再无别人。

红卿发现自己手脚被铁链缚住,她尝试挣扎了下,却无果。

秦月俊秀的面容露一丝浅笑,善意的提醒,“姐姐,莫要挣扎,挣扎只会更痛。”

红卿其实真的很恶心他叫自己姐姐,尤其是他面带微笑喊她的时候,他的眉目有几分像容珩,甚至一举一动也与容珩有几分相似,但是容珩的温柔亲切,他的从容高雅是与生俱来的,他根本模仿不了,只能是东施效颦,红卿冷哼一声,没理会他。

既然落在他的手中,要杀要剐,红卿认了。

秦月并不介意红卿的冷待,依旧笑着,“你半夜闯入淮安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红卿美眸微扬,露出一丝讽刺,“不过见这淮安王府夜景美不胜收,半夜来逛逛而已,是你们小题大做了。”红卿顿了下,又接道:“我倒要问问你,你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明明是他先接近她的,但他对于她的种种行为,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像是从一开始就知晓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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