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啊,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你一定有异能作为底牌呢。”太宰治微笑着做了个wink,笑容纯良无害,好像刚才面无表情开枪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居然还在怀疑我。
该说真不愧是太宰治吗。
我直接把脸转过去,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岔开话题,“如果我会开保险,我会死吗?”我淡淡地抬眸望他。
从侧面看过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戴了一个黑色的耳麦,掩藏在黑色的碎发里,从正面看则很难发觉。
——和外部一直保持联络通讯……我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
“不会,”太宰治拉开沉重的铁门,伴随着尖细绵长的“吱呀”声,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我条件反射地半眯起眼,抬起手手心向外挡了一下,透过指缝朦朦胧胧看到门口有个人影。
等我终于适应了光线,我才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是中原中也,他站在逆光中,黄昏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神色焦灼,但在看到我之后瞬间平静下来。
太宰治半嫌弃地说,“这个漆黑的小矮子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你不用死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我的作用是什么了,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没用,我不过就是一枚试验中原中也的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或许在我被关押审问的时候中原中也那边也有一些小考验,但他那边肯定比较温和。
考核是双向的,我在审讯室里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对枪支的无知、下意识的手足无措以及没有异能防身,同时,中原中也的通过才会给我做最后的证明。
说到底,其实我一点都不重要,设置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了准备的,就只是中原中也一个人而已,我不过是顺带的。
也许我在哪个环节被作为考核他的题目之一。
但那些都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你没事吧?”中原中也凑过来上前一步。
大体看上去气色还好,少女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也没有流露出痛苦之色。听说动刑什么的多半是直接从手开始,中原中也想握过我的手仔细看看我有没有受伤,但又担心我会介意,已经探出一半的手只能又无奈地收了回去。
我压下心中的波澜,淡淡回答道:“没事。”
就是莫名地有点难过和气恼而已。
太宰治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他凑过来低低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说道:“场地是我为了你一个人精心准备的哦。”他还刻意咬重了“你一个人”这四个字。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回想起那些令人不适的血迹。
“怎么样?”他像是一个求夸赞的孩子,目光里满是期待。
对上他鸢色的目光,把对首领的尊重尽数抛到脑后,我垂下眸子,不禁流露出一丝厌嫌,“……你真无聊。”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穿越来的。
前一秒我还待在首领办公室整理相关交接文件,据首领所说,他的秘书银以后的工作也要由我来负责了,对,也,我和银都是首领的秘书,我们各司其职,明确分工,各自处理各自的事物。
下一秒,一名港口Mafia的成员开门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不好了!首领跳楼了!”
跳楼我是不信的,首领大白天的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跳楼,嫌命长吗?
我想,在此之前,武装侦探社的芥川龙之介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与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白色死神”中岛敦展开激烈战斗,其间还牵扯到了“三十五人斩”的泉镜花,规模这么大会不会伤到首领了?
不,首领的计划是完美的,不可能存在误伤这种情况。
假消息吗?
武装侦探社的人大量散布假消息试图动摇港口Mafia的意志好乘乱救出芥川龙之介之类的?
我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我看到港口Mafia的成员把浑身血迹的首领送到医院,直到事件结束,直到我去参加首领的葬礼,这点怀疑才烟消云散。
太宰治的黑白照片贴在墓碑上,目光依旧是那么黑洞洞的,就这么看着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那就是他,他存在于照片里的错觉。
随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首领的目光一直都像是这张照片一样死气沉沉的啊,好像一口不见天日的枯井。
——也许,首领从一开始就像是死了一样吧。
中原中也那个时候正在出差,听说这件事之后连夜赶回来,却只能堪堪赶得上首领的葬礼。
“这条该死的青花鱼……”
中原中也站在最前方,我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离他很近,因而能听见他这句咒怨一般的话。
听说在太宰治成为首领之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关系非常糟糕,两个人只要聚在一起就会吵个不停,但在太宰治四年前成为首领之后,中原中也虽然还是很厌嫌太宰治,但是不像平时一样毫不顾忌地大吵大闹了,甚至还会纠正中岛敦对太宰治的称呼。
他低着头,任由橘色的发丝杂乱地垂下来露出雪白的后颈,手里紧紧捏着他平日里戴着的帽子,看样子心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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