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麻烦让让!”

……

听着耳边突如其来的的呼喝,苏恨水恍惚间才从先前的迷离幻象中回过神,可定睛一瞧不由变了脸色,转眼间,他竟然到了另一处陌生的地方,周遭飘散着薄雾,脚下是一条黄土垒实的小路。

这时。

他肩膀突的被一只手搭上,耳边还听。

“说你呢,好狗不挡道!”

只是那人的手刚一沾上,旋即就听一声惊叫,等苏恨水扭头看去,地上一穿着灰色大袄的汉子正捂着右手满眼恐惧。

“好啊,你还打人,别以为你小子装聋作哑我就拿你没辙了,等会儿我就去报官,今天我非……”

年轻汉子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觉的弱了下来,却是迎上了苏恨水的那双眼睛,眉骨下的眼窝里,但见双瞳有异,左黑右蓝,泛着奇光,再看看他那一身漆黑的行头,汉子更是冷不丁一个哆嗦。

而他对面的苏恨水此刻神情也是诡异万分,不知是惊是惧,还是别的,眼仁竟急剧泛红,连脸色也在变红,红的像是饮了三五斤烈酒。

没理会汉子说的是什么,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瞪圆了双眼,嘶声道:“现在是哪年哪月?”

只因这汉子的穿着属实奇怪,行头老掉牙了不说,天灵盖上还长着刚冒出头的青黑发茬,脑后却是剪短的长发,这是留辫的痕迹啊。他脚上踩的是一双黑布白底的洒鞋,再看那都能兜风的灯笼裤,最后是在不远处停着辆马车。

可怜那汉子被吓得面无人色,害怕极了,只敢哆嗦道:“回大爷,如今是民国四年,乙卯年,眼下快到岁末了,我们是去‘飞鱼镇’唱戏的班子……”

听着汉子的话,苏恨水呆在当场,他松开了汉子挣扎的左手,嘴里不住呢喃着“民国四年”四个字,脸上却是似哭似笑,逐渐癫狂,浑似魔怔了一样,“民国四年,民国四年……”

“在下姓刘,是戏班的班主,若是阿六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息怒!”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汉子身后响起。

苏恨水一稳心神,闻声望去,但见马车上走下来个体态浑圆的中年人,头顶瓜皮帽,穿的还是长袍大褂,颤颤巍巍的圆脸上带着副眼镜,虽一脸和善,但眼中仍有些许忐忑之色。

并非是他们胆小,实在是苏恨水此刻的神情太过吓人,披头散发,满眼癫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凶邪戾气,活像是劫道的悍匪,又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苏恨水深吸了口气,说的也干脆。

“得罪!”

说完转身退到一旁,让开了路。

一旁的二人见状全都松了口气,拱了拱手,快步走回了马车上,然后扬鞭吆喝,跑的飞快。

望着马车消失在雾气中的背影,苏恨水若有所思,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画。

画卷一摊开,这不看不要紧,只见画上的东西居然又变了。

原本的市集似是融水之墨,飞快扩散开来,在苏恨水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位面镜而坐的红衣女子,背对着他。

但见画中人黑发垂落,玉梳在手,纤指轻拨,恍惚间似是在动,当真画的栩栩如生。甚至于苏恨水都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摄魂幽香透纸散发,像是女子近在咫尺,不过一纸之隔。

但苏恨水却笑不出来,因为那镜中所映出的可不是什么绝美容颜,娇羞美人,而是不见皮肉的白骨骷髅……

“妖?鬼?这是什么意思?”

且这画纸也有些奇异,指肚摩挲而过,不像他以往接触过的那些纸张,寻常纸页虽说精细,但即便肉眼难见也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

可这幅画的画纸却给他一种极为细腻的触感,宛如抚摸的不是那木浆所造之物,而是血肉之躯,细嫩肌肤。

“人皮?”

苏恨水皱了皱眉,原本还想细看,但出人意料的是先前离去的马车这个时候居然又退了回来。

“尊驾也是去飞鱼镇的吧,这天寒地冻的,上来我载你一程吧”

那位刘班主说。

“飞鱼镇?”

这个名字苏恨水先前似乎听过,那声音隐约是从画里传出来的,想了想,也没拒绝,“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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