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把饭沥到后灶蒸锅后,顾九笙便让她起锅烧油,而她自己则将洗好的鱼鳞放入面糊里,又稍稍加了点自己调好的佐料一起搅拌。

待到七成油温,就用竹筷将裹好的鱼鳞夹到油锅煎炸,不一会儿香味儿就出来了,顾九笙见鱼鳞糊两面金黄了才开始用竹勺篓捞起来。

她趁机抓起一个丢进嘴里,爽脆香酥,一点也不油腻,味道也不咸不淡,还有丝丝麻辣,正适合寒冬天下酒。

她忙唤来小十一,让她娘给他找个盘子盛好端到炕上去给阿爹和朱大叔下酒。

想到下酒,顾九笙又问她娘:“阿娘,咱家有酒吧?”

也不怪她这会儿才想起,古代冬日天寒地冻的日子都不好过,普通人家都会随时备点果酒取暖,她想顾家再穷也多少会囤点儿的,就像厨房不也备有白酒去腥么?

谁知吕氏听她这话却愁得直拍脑门儿:“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闺女,我这就去村里打酒!”

“阿娘!”还不待顾九笙制止,吕氏就径直出了灶房。

锅里烧着油,顾九笙走不开,只得一面继续下鱼鳞一面吩咐唤小十一进来。

小十一闻声进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已经不烫了的鱼鳞酥,他抓起一块踮起脚尖就要往他姐嘴里喂:“阿姐,这是什么呀!阿爹和大叔都说好香,十一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吃呢!”

顾九笙忙摇头,边下面糊边吩咐他:“阿娘去打酒了,你帮阿姐看着火。”

小十一欢快地应了一声,就一屁股坐在小凳上,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坑里的火苗,小手还不停往嘴里塞吃的。

顾九笙余光瞥了他一眼,不由失笑,她这一家子亲人,个个都是实诚性子。

炸完鱼鳞,她又将锅里的油舀出大半,然后将洗好的鱼泡倒进里面煎炒。鱼泡一下锅,瞬间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小十一疑惑抬头,不小心被油渍溅到额头上,疼得他哇哇直叫。

顾九笙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忙招呼他去炕上给阿爹看看,她自己一面翻炒鱼泡,一面腾出手来看火。

鱼泡下锅,她又从阿娘的咸菜坛子里夹了一点咸菜出来搭配,再放上少许盐和自己备好的佐料,菜熟出锅又洗锅烧油做烤鱼。

半刻钟后,吕氏从外面拎着一个半大的酒坛子回来,顾九笙的烤鱼也烧好了,正招呼着大家洗手吃饭。

“我回来了,闺女,快让娘来......这......”看着桌板上的炸鱼鳞酥和干煸鱼泡,吕氏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方才她跑得急,走到一半才想起要给闺女做备手一事,可已经出去了她只好打了酒赶紧回家,希望还来得及挽救,谁知闺女的手艺根本就不需要她帮忙!

“阿娘,快去拿碗筷倒酒。”

顾九笙从灶房端着一个亮锃锃的方形大烤盘出来,上面是冒着热油的烤鱼,鱼香四溢,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吕氏反应过来,激动得只喊出两个字来:“闺女!”

“阿娘,阿姐喊你倒酒呢!”关键时刻,小十一拉着他娘的衣袖催促了一声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哦哦哦,我这就去!”

吕氏收起震惊,把酒坛子放在桌上,然后钻进灶房拿碗筷去了。

这顿饭,不止顾家人吃得连连称赞,就连自诩在外面吃过大席面的朱大福也是赞叹不已。

所有人都夸顾九笙深藏不露,顾九笙只笑着解释自己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这还是第一次下手。

吕氏又给朱大福添了好几次酒,朱大福吃着鱼喝上米酒也跟顾家人聊开了。

顾老爹自从受伤以来也是头一回与家人围在一个屋子里吃饭,以前不是老婆子喂就是闺女喂他,这次虽然还是老婆子挑好鱼肉放在他碗里,却是让他自己动手吃的,他心里高兴对着大家也就畅聊了起来。

此间顾老爹提到九笙想到搞菜园子的事,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朱大福却上了心多问了两句。

顾九笙边吃饭,边跟大家解释:“我是想先把地耕出来,然后砍点竹条做个菜棚子,上面盖枯草或薄膜保温,这样一来就算下雪也不怕菜苗子被冰雪冻死。”

朱大福仔细听着,在心中暗自思忖她说的话,半晌才点头道:“嗯,你说的这办法虽没尝试过,也不失为一种可能。刚好下午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去后山帮你砍两根竹子回来吧,还有我家那水牛也可以......”

吕氏一听忙打断他的话:“这怎么能麻烦您啊!不行不行,一会儿吃完饭我自己去山上看竹子,朱大哥您腰不舒服就回家歇着吧,不然有个好歹,朱嫂子回来还不把我骂死?”

朱大福坚持:“我腰不疼了,反正下午没事儿,你一个女人家哪来那么大的劲儿,这种粗活还是让我去吧!放心,我常年在山上打猎,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我。”

顾九笙听不下去了,忙打断他们:“好了,你俩都别争了,一会儿我和朱大叔一起上山,他带路我干活儿。扛回来后还得麻烦朱大叔帮忙削竹条,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还从没削过竹条呢!”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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