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反问:“你觉得呢?”

薛蓉说:“你别多想,我不认为你会害我,就算害我我也认了,我只是好奇……”

桃桃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号码,你收好,别让其他人看见,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没完。”

“至于邪祟……”她满不在乎地笑,“就当我是吧。”

她摆摆手走了,留薛蓉一个人怔在原地。

……

解剖楼前,在树丛遮掩的地方,武亮拉起冯小娟的手。

她白皙的手掌鲜血淋漓,触摸过桃木雕塑的手皮已经被烫没了大半。

武亮:“那红光是什么?一个人类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邪气?要不是它在最后关头收敛,别说吃鬼藤,就连我们都会魂飞魄散。”

冯小娟:“我不知道。”

武亮又问:“那女孩刚才出手试探你,她发现了?”

冯小娟摇摇头,脸色铁青地望着桃桃离去的方向。

*

承和医学院外。

清晨路上人和车都不多,桃桃站在湿气氤氤的路边,端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对着光看。可册子实在太小,而五点多的光线又实在昏暗,给她眼看花了都没找到想要的信息,于是她从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圆框眼镜戴上。

林泉走到她身边,他总是神出鬼没,刚才在和薛蓉说话时看不见人影,现在她一个人站在路边,他倒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要去哪?”

“和你没关系。”桃桃摘下眼镜,合上小册子,在路边打车。

“尸池的事情,我以为已经解释清楚了。”

“清楚与否不重要,只是不顺路。”桃桃说,“虽然你是混沌冢的灵师,但我这人脾气怪,不喜欢交朋友,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别缠着我,我也绝不烦你。”

林泉笑了笑:“好。”

他站在桃桃三米开外的公交站旁,没有再和她说话。

路上没什么出租车,桃桃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抬起手表,想给金佑臣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

不远处开来一辆公交车,目的地写着朝阳胡同,那正是桃桃要去的地方。她没坐过公交车,但想来和出租车差不多,就像金佑臣说过的那样——城市里的规则和秩序并不难懂,遇到不会的事就学习身边的人,一般不会出错。

有两个乘客在她前面上车,桃桃偏头来观察,只见他们没有付钱,而是拿着张薄薄的卡片在那黑不溜秋的机器上刷了一下,等机器滴了一声后就径直朝车后面走去了。

出租车是到站再付钱,那公交车应该也一样吧?

桃桃跟在两人身后上了车,她没有卡片,于是拿着混沌冢的小册子贴上机器。

机器没响,桃桃想了想,开口道:“滴,安居卡——”

司机:“……”

不得不说,桃桃此刻全身上下没有能看的地方,原本道袍背木剑就够奇怪了,她刚从解剖楼出来,一身的福尔马林和活尸的黏液还没来得及洗,浑身散发着令人瞩目的恶臭。

她不太懂司机眼神的含义,但又似乎读懂了他的嫌弃,于是转身下车,可是车门却被林泉堵住了。

他扬着钱包:“我有钱。”

桃桃说:“我也有。”

“那你下什么车?”林泉问司机,“多少钱一个人?”

司机捏了捏鼻子:“两块。”

桃桃又翻出她那一把碎票子,这是李三九的小金库,下山前从他房间的床板下搜出来的,里面竟然还有张几乎绝版的两块钱。

桃桃刚要给出去,被林泉拦住,他指着上面的字:“这是贰圆,不是两块。”

“不一样吗?”桃桃也拿不准主意。

“应该不一样。”林泉自己也分不清,干脆把钱包里的零钱都递过去,“用我的吧。”

司机:“……”

两人上车后,臭气弥漫开来,其余的乘客都有意识地朝车后跑,只留了最前面两个位置给他们。

桃桃坐下:“为什么跟着我?”

“顺路而已。”林泉淡淡地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去朝阳胡同。”

桃桃哦了一声就没搭理他,继续摆弄手里的一把纸钞,林泉问:“你在看什么?”

好歹也是才为她付了车费,桃桃破天荒没给他甩脸子,她说:“我在思考,你看,一个伍圆,一个伍角,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哪个是五块,城市里的东西真是复杂,你应该知道吧?”

林泉摇头:“不知道。”

“你多大?”

“二十七。”

“二十七岁的人还分不清钱?”

“原本是能分清的,可昨晚车撞在路边围栏上时,脑袋磕了一下。”林泉面不改色说,“好像脑震荡了,有些事我忘了。”

桃桃:“……”

他指着伍圆那张:“应该是这张大的吧。”

“这是五块?那师父几十年的积蓄还不到二十块,连出租车都坐不起,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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