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舒雅的正屋厢房内,一声叹息从轻沙缓帐间传出,阮鸿和他的夫人躺在一张蝙蝠流云的紫檀大床之上。

四目飘散的看着帐顶。

阮家主想到傍晚时被镇抚司送回的阮洛洛,生生叹了口气。

“这洛洛可真是有心了,可怜她从小就失了父亲,如今恐怕连我这个做叔父的也要离她而去了。”

“老爷莫要多想,”阮家大娘子满脸心疼的说道:“这世间的事哪有那么绝对的,谁都夸老爷您是一脸福相。”

“难道我那父兄不是一脸福相?”

大娘子半响没再出声。

阮鸿觉着奇怪,转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眼惊恐都看着帐外。

半张着嘴,全身已惊的僵了。

阮鸿赶紧转向帐外,冷月泼泻,纱帐缓飘,隐约间看见一个黑影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几丝阴风飘过,格窗上的黄符静静的在燃烧。

顿时,阮鸿被吓的向床里面缩了过去:“什……什么人在那?”他哆哆嗦嗦的问道。

一旁的大娘子终于缓了过来,一只手赶紧颤抖的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家主阮鸿回看了她一眼,再转头时,那黑影已经立在了帐边。

这一眼看的阮鸿汗毛炸立,如凉水泼顶。

夫妻二人就这么颤抖的看着帐外的黑影,竟一个字也叫不出声。

几个喘息后,那个黑影动了。

纱帐上的诡影渐渐立体起来。

先是鼻,再是嘴。

然后是整张人脸。

最后,完完全全的一个人型,顶着纱帐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床上的两个人。

“啊……”

一声惨叫终于从东厢房传了出来。

啪啪啪……

几只鸦羽被惊的四处飞起。

几个壮硕的家丁,赶紧抄着家活就冲了进去东厢房。

厢房内一阵阴风怼面,待几个提灯笼的家仆向前一执,只见紫檀高床上,夫人已经蜷着身子晕倒在床的一角。

而床上,一大团青白的纱帐层层叠叠,紧紧绞裹着一个人型,正拼死挣扎着。

纱帐里的人不断的拼死扭动着,而纱帐也层层叠叠的没有一丝放松的迹象。

此情此景,诡魅至极。

“老爷?”

大管事试着喊了一声,出声不小却也颤抖着,他紧张的看着床上扭成蚕茧模样的诡异玩意:“里面是老爷吗?”

“唔……唔……”

纱帐越缠越紧,被包裹在里面的阮鸿早已喘不过气来,这一会更感觉那纱如铁丝织的一般越来越紧,仿佛要生生将自己勒断。

“呜……呜……”阮鸿绝望的呜着。

周围一群人,赶紧上手。

意料之中,十几双孔武有力的糙手,根本悍动不了这诡异的纱帐。

慌乱一片中,大管事赶紧拿出随身的黄符贴了上去。

黄符瞬间自燃落地,竟丝毫不能损纱帐半分。

正在这时,小姐阮洛洛跑了进来。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物,嘴里还念叨着陆远对她说过的话:“不用多想,打开贴上就行。”

话音刚落,啪——

一张白色的长条贴在了纱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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