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灯光不算明亮,老旧的墙皮上隐约沾着些脏污的痕迹。
陈若瑜穿着一件驼色的廓形大衣站在门口,皮质的腰带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身。
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施然的面前,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收拾好了吗?”陈若瑜看着施然,语气平静的问道。
施然忙摇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讲道:“得麻烦你稍等一下了,我还没有开始收拾。”
“那就不要开始收拾了,好不好。”宋怡忙道。
而后她看着站在施然身旁的陈若瑜,求助似的对她讲道:“阿瑜,你来得正好。你帮我劝劝施然吧,我们两个的事,你从头到尾是知道的。你帮着我劝劝她好不好。”
宋怡的声音带着颤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施然听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跟宋怡的事情算是私事,陈若瑜也只是自己弟弟喊来的帮手,她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
“抱歉。”
只是施然的忧虑没有维持多久,宋怡的哀求就陈若瑜直接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她抄着大衣的口袋,面无表情的讲道:“我是施宇请来帮施然的人。”
话音落下,施然便感觉到身侧落下了一段阴影。
陈若瑜就这样同她站在一起,那种熟悉的清香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肩头。
寡淡却又带着温暖的炽热,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
“阿瑜……我们两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不够我今天求你一回吗?”宋怡说着,表情愈发哀怨可怜。
可陈若瑜像是没有听到宋怡这些话一样,依旧将目光落在施然的身上,道:“收拾难度大不大,需要再叫几个人吗?”
“不用,咱两个人就行。”施然回道。
而后她看了看陈若瑜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纪梵希经典款风衣,又改口道:“我一个人就行。”
陈若瑜却像是没有听到施然说的最后一句似的,径自解开了束在腰间的带子,将大衣脱下搭在手臂上,询问道:“先从哪个屋开始?”
施然听到陈若瑜这么说,不免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带着陈若瑜朝书房走去,“你帮我把这些数位板,跟这边架子上的书收到箱子里吧。我先去收拾阳台。”
“好。”陈若瑜点点头,将大衣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搭,便挽起袖子替施然收拾起了东西。
宋怡看着施然从书房走出来,刚想要拦住她,柳曲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宋怡,十一点半陈老师要开组会,不早了。”
房子里的吵嚷盖过了时间流逝的声音,不知不觉的时钟已经从十点走到了十一点。
宋怡看着施然的背影,带着可怜颤音的对柳曲讲道:“小曲,我不去了,你能帮我请个假吗?”
“请假?”柳曲闻言皱起了眉头,“这还是你亲自去跟陈老师说吧。你知道的,请假缺勤这种事情,陈老师是会生气的。”
宋怡闻言眼睛里真实的流露出了难为。
施然铁了心要分手,柳曲不肯帮自己。
权衡了半晌,宋怡看着施然的背影,三分柔弱,七分威胁的讲道:“生气就生气吧,我不去了。反正我当时能支撑下去读研也是因为施然。她现在既然不要我了,我也就没有什么能继续读下去的信心了。我还不如……退学算了……”
临近正午,阳台上除了宋怡羸弱的声音,还掺杂着别人家饭菜的香器。
施然的手指上沾满了棕褐色的土壤,收拾多肉的手始终都没有停下来。
很多话当着其他人施然不想说,但是不代表她心里不清楚。
她知道宋怡是不会退学,她连陈老师的组会也不敢缺席。
宋怡当初费了多大的心血才考上的陈老师的研究生,如今怎么会为了情爱放弃。
更何况还是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
卫生纸卷在施然的手里翻滚,她仔细又小心的包裹着一颗仙人球,并不伤人的刺扎得她心中钝钝发疼。
原来有些事情,只有退开了才看得清楚。
客厅的人在上演着悲情的琼瑶剧,陈若瑜却若无其事的收拾着施然的东西。
刚拿出来的纸箱里已经整齐的摆放好了书架上的全部书,黑色的数位板数据线在陈若瑜的手中弯折几下便规矩的盘在了一起。
她慢条斯理的将数位板装回她刚找到的原装盒子里,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看向了还在啜泣的宋怡:“宋怡,你应该清楚退学的后果。”
陈若瑜的声音淡淡的,平静的像是一池冬日里的寡淡湖水。
可是落下的威慑力,却是这房子里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比拟的。
施然不知道陈若瑜跟宋怡家里有什么渊源,只感觉到宋怡在听到陈若瑜这句话的时候啜泣声明显的顿了一下,虚伪的楚楚可怜全都变成了真实的恐惧。
说罢,陈若瑜不等宋怡的回答,便对阳台的施然讲道:“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就好像她刚才只是在通知宋怡,而非帮她分析做选择。
施然闻言在宋怡的注视下站起身来,而后她抱着自己收拾好的多肉,径直朝陈若瑜走去。
房间一下变得更安静了,宋怡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可又无济于事。
最后她也只得对柳曲讲道:“小曲,你先把车开过来吧,我一会就下去。”
柳曲点了下头,干脆的拿起自己的画板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又消失,宋怡盯着施然收拾东西的背影看了很久,在看着她将书桌上的画塞进箱子,踱步走了进去,嗫喏的问道:“施然,那你能把客厅的那对兔子留给我吗?”
施然闻言,收拾东西的动作明显一顿。
宋怡说的兔子是她们去年刚搬进这个家后,在陶艺展上买的,也是她们俩为数不多的重要东西。
施然还记得那天宋怡心情很好,挽着自己的手逛了一整天,回家的路上还吻了自己的脸颊。
她说白兔子会永远保护粉兔子,粉兔子也会永远喜欢白兔子。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爱。
想到这里,施然的眼睛里就闪过了几分阴郁的晦暗。
她面无表情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强装平静的收起了她最后一本画册:“我只拿只属于我的。”
话音落下,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宋怡:“对了。”
宋怡以为施然心软了,眼睛蓦的一亮。
却不想下一秒,她便听到了更令她绝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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