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夫人,把我当作赌注,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和服美人但笑不语。

“……”看样子是没法谈了,在双方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他们大概通过宿傩对她的态度得出了某个不靠谱的结论,并且正准备实施。

“如果你们坚持的话。”白鸟先退一步,随即把手里的菜刀扔到地上。

和服美人——冬叶勾唇一笑,刀尖下移,美眸仍然注视着她,优雅地把她脚边的武器挑飞,一点儿也不吝啬夸奖,“好孩子。”

大概是在她身上察觉不到咒力的原因,再加上她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也被卸了,冬叶没有再拿刀指着她,“来,随妾身到那儿去。”

白鸟没有抗拒,顺着她的意思往中心走去,冬叶在她身侧落后半步的距离,握着出鞘的武士刀,手臂上的伤口不再流淌血迹,温婉的面庞上笑意浅浅。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加入了战斗的忍者先生,闲庭信步一般的白毛美大叔,以及不复往日张狂的宿傩,激烈的战斗似乎正在逐渐落下帷幕。

白鸟看不清宿傩的面容,他整个人在她眼里都是极其特殊的高斯模糊,但,凭借长期以来对变态心理一点一滴的观察和揣摩,眼前这一幕让她心底不受控制地升腾起强烈的违和感,这股没来由的违和感让她没控制住多管闲事的嘴——

“不要试图威胁他。”

她的低喃随风送入冬叶耳里,高挑妩媚的女人笑容不变,挑了挑眉,“警告么?”

白鸟没有看她,注视着那一团在她的视野里格格不入的模糊,摇头,“——温馨提示。”

女人不置可否,她也没有多说。

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的不安,就像在她身上打下‘同伙’标签的他们也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那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们的出现并没有得到除忍者先生之外的注意,直到——

“阿呀呀,男人们真是粗鲁呢。”

刻意压低的女性嗓音宛转动听,宛若盛开在幽冥之泉的曼珠沙华,娇软地在她耳边娇嗔。

酣战之中的三人骤然分开,呈对立趋势站立。

宿傩似乎这才注意到冬叶身旁的她,因澎湃的杀意而沸腾紧缩的瞳孔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高挑丰腴的女人,又落在她身上,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被俘虏了吗,垃圾女人?”

对他的挑衅完全视而不见的白鸟微微歪着脑袋看向身侧的女人,一脸‘你看吧看吧我都说了抓我没用你还不信’。

冬叶笑容不变,眉眼温婉,手上锋利的武士刀却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手腕,向上一挑,干脆利落地挑断了她的手筋。

还没反应过来的白鸟呼吸一滞,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鲜血从迅速肿胀的部位争先恐后地涌出,她下意识捏住无力垂下的手腕,摸到一手黏稠的温热液体。

冬叶甩掉刀上的血迹,笑意盈盈,“真是小可怜呢。让姐姐教教你,男人的话,可不能全信呐。”

她一边说,一边将刀尖对准宿傩,“尤其是,这种口是心非的男人。”

“哦?”宿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陡然大笑,“口是心非?有意思——”

听着这道刻入DNA里的变态笑声,白鸟二话不说一个大跨步,扭头就躲到了几分钟前才给了她一刀的冬叶身后,还没站定,就听到了兵刃相碰的刺耳声响。

抬头一看,刚好看到武士刀借着巧劲儿把来势汹汹的尖刀打飞的一幕。

毫无疑问,那把熟悉的尖头菜刀自然是出自大变态之手。

这是声娇体柔信誓旦旦的冬叶:“……”

这是险些被刀血溅当场的白鸟:“……”

白鸟默默仰起冷汗涔涔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时语塞的和服美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你在说些什么鬼话现在你总能相信这家伙是真的想杀我这件事情了吧’。

冬叶笑容一僵,扫了一眼深深插入沙地的尖刀,再看向疼的要死也没有向敌方发送一丁点儿求助信号的白鸟。

她悟了。

没等她们更深入地友好交流,数十把寒光凛冽的尖刀直冲两人而来,不是先前那种猫捉老鼠一般的玩弄,而是真正的、真心实意地想要置她们于死地的攻击。

冬叶没再管一身狼狈地躲在她身后的白鸟,握紧武士刀直面力道强劲且数量极多的尖刀,修身的和服非但没有限制她的动作,反而让她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显得格外婀娜多姿。

宿傩的菜刀并不是普通的冷兵器,更像是源于他咒力的咒具,随用随取,力道和角度随他心意而改变,最重要的是,可回收。

白鸟不得不放弃扶着失去知觉的右手,任由它垂在肩膀上晃晃悠悠,狼狈地躲避着不断从刁钻的角度朝她而来的尖刀。

从数量和力道上大概能看出点大变态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与和她对战时恶趣味的戏弄全然不同,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的攻击显然裹挟着不易察觉的怒火。

没错,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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