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姜氏的长女姜余切一向是这样没皮没脸的,从第一次见她时虞与非就深刻的认识到了。

新帝登基后改了年号为清苓,那年虞与非十七岁。

春寒料峭,虞与非终于脱去了丧服。时值休朝期,她也懒得早起,每日都睡到天大亮才睁眼。

这一日清早,虞与非刚睁开眼睛,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就听见刹羽道:“吾主,青阳姑娘来了。”

刹羽是鹰妖,虞与非的第一侍灵,服侍她的时间最久。

云霄门尚在休假期间,青阳逸便趁着空闲下界来医馆找姐姐。虞与非披头散发的下楼时,青阳逸正端正的在屏风后坐着。

第二侍灵刹血给她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甜茶,青阳逸笑着道了声谢谢。

虞与非在她对面坐下,打了个哈欠:“今儿不上课么,怎么过来了。”

青阳逸笑道:“明日开始正式上课,听门主说,这几日她要下界云游。今天好不容易没有什么事,所以就来了,顺便给叔叔婶婶上柱香。”

虞与非的养父母在三年前过世了,医馆后面有一间小小的灵堂,放着夫妻二人的灵位。青阳逸将佩剑破浪拿下来放在案上,跟着虞与非一起前去上香。

青阳逸身着云霄门道服,发冠高束,眼角绘着蓝色的流云纹。流云纹是云霄门的门纹,除了道服外云霄门的修士还会在眼角绘上流云纹,表家门生用蓝色,里家弟子则用红色。

青阳逸在门中出类拔萃,年少时就被掌门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年前仙祭时又拿下了第一受了门主封赏。现在虽然年轻,却已是云霄表家叫人心服口服的大师姐了。

虞与非深感欣慰。

上过了香,青阳逸起身:“来的时候我看铜板变了,可是改元了?”

虞与非:“年前先帝殡天,新帝登基,转过年来就改了年号叫清苓了。”

青阳逸略有疑惑:“我记得先帝身体康健,怎么突然就去了?”

虞与非凑近来压低了声音:“听说先帝死的蹊跷,似乎是与邪祟有关,但是太后拦着不让查呢。”

说着她叹了口气:“如今朝中重臣都出自太后母家,对皇帝怕是有所掣肘了。”

青阳逸眨了眨眼睛:“皇后……”

虞与非出言指正:“已经是太后了。”

青阳逸立即改正:“太后一向不喜怪力乱神,现在怕是要对灵术师出手了吧。”

虞与非了然:“大家都不是傻的,国丧期间就全从明面上撤下来了。”

青阳逸如今是掌门弟子,不能在外滞留太久,所以不到一个时辰便离开了。虞与非便又上去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下午才终于起了床。

用过午膳后,她背着竹编的药箱披上了斗篷,上山去采药。

大部分药材都有药农供应,少部分稀缺的药材还是得自己种植采摘。上山没有路,都是虞与非自己扒着树杈踩出来的一条野路。走的次数多了,再怎么艰险也已经轻车熟路了。

药箱逐渐变沉,虞与非坐在一块岩石上歇息。忽然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叫她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她四面观察了一番,最终确定了气息的方向。

层层枯黄的草丛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个鼻尖。

虞与非卸下药箱,扶着从地面突出来的枯死的树根走了过去。

草丛之中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发髻散乱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着,莲藕似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正往外汩汩的流着鲜血。

虽然已经开春,但外边依旧是天寒地冻的,但这女子却只着轻薄衣衫。衣裙的料子极好,哪怕只是看过去也知道不是她这乡野村妇用的起的。

虞与非默默看了她一会儿。

乍一看这女子像是什么富人家的千金小姐,但虞与非一眼就看出来她道骨仙风并非凡人,并且修为还不浅,十有八|九出身仙族。

仙族可以自愈伤痕,像这种程度的伤势,即便是放着不管也能自行恢复。这女子内丹运行平稳,周身灵气畅通,断没有像这样濒死的道理。虞与非摸了摸下巴,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她掉头就走,拎起药箱就要下山。

然而刚背上药箱,她的手腕便被抓住了。虞与非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只见方才那女子起身居然爬了过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刚才那副濒死可怜的模样不复存在,一双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不救我吗?”

这女子理直气壮地问。

虞与非被这臭不要脸的提问弄得莫名其妙,反问她:“为什么要救你?”

女子眨了眨眼睛:“我受伤了哎,你不是大夫吗?”

虞与非:“……”

她有些好笑的转过身来:“你现在这样,真的需要我救吗?”

女子也对着她笑,胳膊上那伤口也不往外冒血了:“居然能看出仙体来,你也不简单嘛。”

虞与非连忙纠正:“我就是个村医罢了,不要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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