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柚见他眼睛一闭一睁的,弄不懂他要干什么,心想,莫不是又想带她去什么地方吧?可是今天她不想去了,理了一下午的绢布,着实有些困。再说,昨天和他一起出去,也没见二人关系得到缓解,甚至脖子现在都还有点痛。

算了算了,随缘吧。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你不是,总有一些人就是怎么都不待见你,原因简单至极,单纯的长得不符合人家眼缘。

就像从前在上京的学堂,老是有一个小子爱往她边上凑,强行和她做朋友,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烦得要死。

大抵周穆对她便是如此的吧,推己及人,想来周穆也烦她烦得要死。

“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周穆仍旧没有开口,只是松开了门板,然后转身,缓步回房。

望着周穆消挺的背影,不知为何,林柚柚竟看出了一点步伐沉重的意味来。

不过她实在有些困了,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小姑娘,懒得去想哥哥奇怪的行为,打着哈欠重新把门合上,往床上躺去。

周穆这厢也关上门,他踢掉鞋子,平躺到床上,双手交握叠放在胸膛,目光直直地盯着房顶,似是在发呆。

方才,夜风微动,深呼吸间,他什么也没闻到。

没有,没有昨夜的味道。难道是因为隔得太远?不如昨晚那样近?

不管怎样,就是没有。

他长吁一口气。幸亏没有。否则就奇了怪了!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窗棂。

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点失落。原来昨晚的确是他的错觉。

看来他周穆注定这辈子别想品到甜之滋味。

品不到就品不到吧,世间百味,还有酸苦辣咸,少了一味又何妨?更何况,他是男子。甜腻的东西要来何用?

闭眼,睡觉。

只是,终究,少年心里还是被今夜之事划拉了一下,毕竟,他才十岁。

没关系,日子久一点,再久一点,待他成人,这些乱七八糟的奢想便不会再有。

做绢花其实说难也不算难,难在最后的塑型上。第二日,林柚柚开始教周大娘做花。周大娘学得很认真,约摸是因为她本就有女工基础,也就学了小个把时辰,便大致摸清了流程。

娘俩做了一上午的绢花,许是太过投入,差点连午饭都忘了做。等反应过来时,正好就到了午时,周穆的午休时间眼看就要到了。

“遭了,只怕要来不及了!”周大娘连忙放下手里的做到一半的绢花,着急忙慌往灶房去。

林柚柚看看日头,判断了一下时辰,若是照日常的做饭流程,那的确得花上一些时间,说不准等饭做好,送去时,周穆那厢都上下午课了。

她略加思索,随即追进灶房:“干娘,咱们现煮米饭怕来不及,不如做个面块汤,既能吃饱,又快。”

正准备拿碗去舀米的周大娘闻言一顿,忽而豁然开朗:“柚柚说得对,咱们就做面块汤。”

最终,林柚柚主动下厨,周大娘则去把方才做一半的绢花拿起来继续做。

林柚柚和好面,总觉得这光吃面块过于单调,她四下逡巡了一圈,发现角落里堆了几个白萝卜,便拿来洗净切片,同面块子一起下了锅。

起锅时,林柚柚还撒了些葱花点缀。白萝卜清甜可口,面块劲道十足,味道应该不错。她用勺子舀起一点来尝了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

这白萝卜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味道居然如此甘甜,跟放了蜂蜜似的。

一切准备妥当,周大娘自己个儿去镇上送吃食,林柚柚则留在家里继续做绢花。

那边厢,学堂的下课钟声响起,孩子们又是一窝蜂地泳向饭堂。

周穆仍然是那样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往学堂门口走去。

一般来讲,娘都会准时送饭过来,可是今日,当他到达门口时,却不见娘的身影,心头略有些诧异。

但也没多想,便站在门口等着。

他倚着门口的一棵黄桷树抱胸而立,时间慢慢流逝,用饭的学生们渐渐回了教室,但仍旧不见周大娘的身影。周穆对此也不急,到点儿就回教室上课去。一顿两顿不吃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楚玉正在马车上用饭,隔着帘缝见周穆独自一人站在树下,便喊他:“周穆,要不你今日和我一道用饭吧,最近我们家新来了个厨子,手艺不错,他弄了三菜一汤,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一块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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