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殿下!”
白嫩细长的手在萧恒衍面前虚晃了几下,萧恒衍偏头,“怎么?”
宋安辞趴在桌案上,“我问这几日你是找谁磨的墨,你怎么不答我?”
追着主子要答案,这影卫也是胆大得很。
萧恒衍得了好用的墨,暂时不与他多计较,抄写的动作没停,“小柴子。”
“小柴子?”宋安辞刚接触过,还没忘记这名字,“他学过磨墨?”
磨墨看似简单,实际是个技术活,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掌握那股巧劲儿。
尤其小柴子还是辛者库的人,更不太可能学过这种跟文雅沾边的事物。
果然,萧恒衍答道:“没有。”
“那——”
“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过来?”
面对萧恒衍看智障一样的视线,宋安辞惊了,“我对你这么——你竟然……不是,敢情你就把我当成块砖呢?”
萧恒衍问他:“砖是什么?”
“就是瓦!”宋安辞换了个说法,也解不了气,“哪里需要哪里搬是吧?”
萧恒衍愣了下,反应过来,这人怎么总是能出乎他意料的好笑?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只一瞬,便垂首抿唇淡去笑意,“你是我的影卫,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我——”宋安辞话到嘴边,竟然发现自己反驳不了。
也……也行吧。
虽然他家崽崽喜欢的是他磨墨的能力,但他稍微四舍五入一下,也就相当于是喜欢自己了,对吧?
宋安辞自我安慰,“那——”
萧恒衍打断他:“你的话太多了。”
宋安辞:!!!
我在这尽心尽力地给你磨墨,你还嫌我话多?!
他刚要反驳,就见萧恒衍眉头微蹙,又蔫了。
算了,他家崽崽这么发愤图强,是件好事,他还是乖乖在一旁待着吧。
萧恒衍本以为宋安辞要闹,那他就可以顺势将人赶走了。反正墨已经够用了,稍微省着点,就不愁抄不完今日的份。
却不想宋安辞竟然真的安分下来,跪坐在旁专心磨墨。
怎么说呢……
明知道宋安辞是镇抚司的人,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些好感。
也不知道宋安辞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反正除了嘴巴欠之外,做的事都没有过火,甚至还对他有利。
禁足一月何其无聊,养只爪牙并不锋利的宠物在身边解闷,对他而言,也不是件坏事。
就是这只宠物太闹腾,没一会儿又闲不住了,“殿下……”
萧恒衍只想把他的嘴巴缝上,“再说话就自点哑穴。”
哑穴在什么位置,宋安辞自然是不知道的,身体却仿佛拥有着脱离于他本身的记忆,自然而然地捂上了颈部,防止萧恒衍偷袭。
他竖起根葱白的手指,“一句。我就说一句,真的就一句。”
萧恒衍无奈,停笔,示意他赶紧说完赶紧闭嘴。
得了准许的宋安辞的手指迅速下移,指向萧恒衍刚刚抄完的《礼记·曲礼上》中的一句话,“这里少了一点。”
萧恒衍看过去,宋安辞指的是“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中的“满”字。
他提笔加上,“怪你话多,扰我心思。”
宋安辞:???
窦娥就是这么冤死的吧?!
他张口欲要辩驳,萧恒衍又道:“再说话就出去。”
宋安辞:“……”
好好好,你继续,我闭嘴还不行吗?
等萧恒衍抄完了今日的份,到厅堂独自用过午膳,就把宋安辞撵出了书房,自己一个人专心背书。
宋安辞也不闹他,敬职敬业地又去抓了一下午的太监找内应,估摸着人数应该差不多了,就屁颠屁颠地跑回屋里,缩进被窝里暖和暖和了。
跟随皇子的影卫拥有着自己的单独空间,不用像在镇抚司里一样睡大通铺,闻别人的屁臭、脚臭和汗臭,宋安辞觉得这一点真的很爽。
就是太冷了。
只有宋安辞一个人住的侧室,不大,同时也缺少了人气,夜里睡起觉来相当难熬,常常会被冻醒起来,也没法像在镇抚司时一样,把脚伸进旁边兄弟的铺盖里偷些温暖。
果然,有利就有弊,有弊就有利啊。
宋安辞一口气没叹完,就听外门“吱呀”一声,是萧恒衍面壁思过回来了。
宋安辞掐着点,在萧恒衍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才蹬被子下榻,凑到门边,“我进来咯?”
尽管萧恒衍明确表示过随便他,他还是坚持每次进入都要先说一声。
萧恒衍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舒坦的,“嗯。”
宋安辞便撩开门帘,进入屋内,萧恒衍正坐在榻上。
宋安辞拉了把椅子跨坐上去,“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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