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沃邪的惨叫声几乎惊动了整栋楼,不少人闻讯而来,都瞧见了那血腥惨烈的场面。

悯安楼在国公府的地位和意义人尽皆知,敢在那里面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血腥之事,冲撞了风水,这罪名可不小。

“那异奴也是活该,刚刚才被殿下宠爱几日,就跋扈到这种地步。”

“殿下虽是风|流,却从未将人带入过国公府。也不知道那异奴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妖术,竟是让九殿下允他进悯安阁。”

“要我说,异族就是异族,野蛮卑贱,哪怕来了我大周朝也洗不去骨子里的贱血。”

“悯安阁的风水可是简空大师亲自定下的,如今被这等秽污的异奴冲撞了,这下怕是连九殿下都护不住他。”

“......”

在这些闲言碎语愈演愈烈之前,周淮晏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摁了下来,没有立刻传到卫国公那里去。

相关人全部带出悯安阁,五层全部封锁,不到半个时辰,狼藉血污的现场便被尽数清理干净,恢复如初。

这时候,穿着黑甲的侍卫们守在屋外,而里面侍候的下人都噤着声,半点大气都不敢出。

大厅内灯火通明如,气氛紧张而压抑。

左边跪着药童,似乎是吓傻了,整个人忍不住地抖。至于右边,便是疼到抽搐的索沃邪,断指草草包扎过,也就大概让他不会失血而亡的地步。

阿翡规规矩矩地跪在中间,低着头,散乱的额发掩住了眉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这一次,他不敢求主人恕罪。

他弄脏了悯安阁,冲撞了护佑主人的风水灵气,还做出这等如同野兽般血腥残忍的事情。

恐怕这次,自己真的要彻底被主人厌弃了吧。会被乱棍打死么,还是丢出去,又或者卖到口马行里?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再留在主人身边了。

一想到这个,阿翡就感觉胸口钻心地疼。

可这又能怪谁呢?是他自己毒哑了嗓子,洗去侍奴印,妄图以此掩盖自己卑贱污秽的身份。

主人待他那般地好,予他干净的衣物,丰盛的饭食,甚至还让太医为他诊治,只是不巧,带他辨认毒源的人是异族而已。

阿翡能忍受所有对他的侮辱秽言,可那人对主人的诋毁却突然让他失了理智。

明明,那层楼有无数毒草邪虫,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那人死得悄无声息,可偏偏在那一刻,他却冲动到用了最坏的方式。

“殿......殿下......”

这时,索沃邪强撑着支起身子,似乎想要争辩什么,沙哑的嗓音仿佛砂纸磨刀一般难听刺耳,

“莫,莫要被那......贱奴......骗了......”

男人满口满脸的血污,一开口,那腥重的血腥味就让人作呕。

周淮晏掩住口鼻,忍不住皱眉。旁边侍候的小太监见状,立刻凶道,

“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殿下最厌血腥的东西,还不赶紧把这脏东西拖出去洗干净,若是让殿下染了晦气,谁担待得起?”

话音落下,外面立刻走进来两个高大的黑甲士兵,直接粗暴的把人拖了出去。

“哗啦——”

外面传来了大桶大桶水泼下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男人奄奄一息的惨叫。

这个天气,还是晚上,几桶冰水泼下去,别说刚断了手指失血过多的索沃邪,就是正常的健康人也受不住。

或许那守毒的异族侍,根本活不过今晚。

但屋内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周淮晏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小猫,原本蓬松柔软的卷发凝了血痂,连白净的小脸上也都脏兮兮的,

漂亮的苍青瞳掩在暗影中,仿佛极品的翡翠蒙了尘,阴郁,压抑,暗淡,失了往日灵动的神采。

少年皱起眉,

“阿翡,过来。”

小猫身子一顿,先是伏身行了大礼,才缓缓地挪动膝盖,爬到周淮晏身边,跪好。

他这次选的位置比以往都要远,因为方才那太监说,主人最厌血腥。

他如今身上脸上都染了血,如此脏污,主人心中定是嫌恶万分的吧......

阿翡难堪地攥紧了手,心中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的强烈欲望。

正在他满腹酸涩痛楚之际,忽然听见了帕子绞水的声音。接着,阿翡低垂的余光看见主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他惊慌地想要后退,可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敢擅自动作,只能颤颤巍巍地缩着身子,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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