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戒鞭,霍骁躺了半月才勉强能行动。期间,不少人都上门来慰问,言辞之间多是对九皇子荒淫残暴的指责。
若是以前留恋风月场所也就算了,毕竟京城的公子们也大多有些癖好,但这次周淮晏为了一个低贱的异奴,折辱守卫边疆的将军。
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甚至还有几个大臣上书控诉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国公爷,这些是来拜访我的人的名单。殿下当真聪慧,里面的人确实有些问题。”
书房中,霍骁将信封放在了桌案上,神色迟疑,
“只是那异奴......”
“你先看看这个。”
卫国公从匣子里拿出一叠纸。霍骁接过来,一目十行。
“江南云家......?”
周朝国土中大河众多,水路发达,江南云家世代经营船运,几乎掌控了大周的水路之脉,富可敌国。
当年云家嫡女因商事去往北境,半路遇上异族南侵,从雪原逃回来时,已经怀孕快要临盆,随后于北境的一家农户家中,诞下一绿瞳男婴
霍骁震惊,
“那异奴竟是云家嫡系,若是如此......殿下可知此事?”
“不然,你还真以为他被那双眼睛迷得找不着北?”
卫国公轻哼一声,
“那小子看着愚钝纨绔,实际上倒是精得像只狐狸。连老夫身边的人都敢诓了去。”
说罢,他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管家何金,后者只是恭敬地低着头,不答话,算是默认。
当初卫国公让何金查阿翡的身世,而后者却是第一时间将结果送给了周淮晏。
卫国公后来才清楚,却也不戳破。身为皇子,心思深沉些才好,若周淮晏真要踩着他登上那皇位。
江毅也是愿的。
古往今来,若要争那至尊之位,一要兵,二便是要财。云家之力,既能控断兵线,又拥重国之财。
这步棋,下得极好。
既然身份都查干净了,卫国公不想再商讨这件事情,
“北境的异动,查清楚了吗?”
霍骁单膝跪下,
“属下有愧,只查到与异族勾结之人藏匿军中,具体之人尚未确定,可军中的人手伸不到京城来,此次刺杀中的参与者,或不下四方。”
【四方......】
卫国公的眼神微沉,明面上是兖州王家和异族,加上军中暗藏之人,剩下一个,还会有谁?
·
“——白马寺?”
与此同时,周淮晏也收到了瑾萃的消息。红豆端上来一壶热乳茶,恭敬答道,
“是,王家一倒,兖州便多了不少白马寺便大肆开讲佛学,寺内人山人海,还有不少官员也去了。”
“胡扯。”
周淮晏冷笑。他轻扣着桌面,陷入沉思,
“我记得,白马寺好像是靖王谋反那年才声名大噪的?”
“是,二十年前,靖王谋反起兵,白马寺不畏逆贼,救下了不少人,自此被封为国寺。
红豆细细道来,
“如今数十年过去,几乎每个州城都有一座白马寺。”
甚至连悯安阁,还是白马寺那位简空大师题的字。
周淮晏直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这里面有点猫腻,去查查白马寺。”
“已经在办了。”
差不多就这些了,周淮晏合上手里的杂书放在一边,
“阿翡呢?”
“在悯安阁,马上晚膳,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
周淮晏单手支着侧脸,百无聊赖地玩着腰间的翡翠珠,
“红豆,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会想要学医?”
“阿翡身无所长,若要留在殿下身边,他自然会想着要学些对殿下有用的东西。”
大宫女跪在少年身边,替他按摩着小腿的经络。周淮晏忍不住眯起眼,
“我身边太医多的是,不缺他一个。倒是舅舅说,阿翡根骨极好,或许更适合练武。”
大宫女动作一顿,抬起头,
“殿下,是想让他进入军中?”
周淮晏微微颔首,
“有过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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