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珣从后面的小道上走过来,夜色昏暗,加之乌维雅披下的发辫遮挡,他并未看到两人正在做甚。此刻信步走到他们身边,也只见到乌维雅侧靠在渠顿的肩上,乌发散乱,把脸遮着。
“她醉了。”渠顿解释一句。
温珣这才把目光放在他那里,故作惊讶道:“是你!”
渠顿面上不显,腾出的手暗暗伸向背后。
温珣叹口气,“上次真是失礼,在下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让阁下受累,实在是不该。”说着,朝他施了个礼。
“什么意思?”
“上次与你一起同行之人,是我的旧友,欠了我不少债,突然知晓他的踪迹,一时失了分寸。”温珣嘴里的话从来真真假假,难以辨明,“不知他最近如何,可知他去处?这回我晓得分寸,只讨债,不管其他。”
渠顿回味了下昨晚的滋味,淡声道:“他欠你多少,我替他还。”
“别逞强,你还不起。”温珣浅笑,“他的债,自是由他来背,旁人插手不得。”
“齐遁……”还不待渠顿说完话,他怀里的乌维雅缓过了气,猛的一下推开她,忙不迭跑走。
渠顿脸色一沉,想去拉住她,温珣疑惑道:“你这衣袖,怎的湿了?”
如此一顿步,乌维雅已经跌跌撞撞跑出一段距离,渠顿不好明目张胆去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温珣一同把好奇的目光投过去。
“无事。”渠顿揉揉头,感觉酒劲要上来了。
“进屋去把这衣裳换了罢,在下去叫人把新衣拿来。舅舅的贺宴,需让各位宾客尽兴而归才是。”
渠顿看了他一眼,白皙的面容在阑珊的灯火中显得异常莹润细腻,此刻眼眸含笑,温润有礼,完全不似那夜的疯狂。
“你舅舅……是崔将军?”他问。
“正是,如今驻守胡州的大将军,崔敦白。”往后,北方七州的兵不再分家,统一都由他来统帅。
“你舅舅,似乎很厉害。”
“此话怎讲?”
“能把莫将军替换下去,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能说出这般话的人,定是没和我舅舅说过话。他就是一个莽夫,像莫继将军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才适合当一方将领。”温珣凑近,小声道:“方才在宴席上,我瞧见匈奴的几个大人都抱着妓子,想来是莫将军赠予的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渠顿还想再问,头越来越重,眼前一片白花,温珣见他有异,关切地问:“怎的了?可是醉酒?快进屋歇歇。”
渠顿感觉到手臂和腰各缠上了一双手,微风拂过,带来一阵冷冽微涩的味道,像是草的汁液,却又好闻多了。他想了又想,才想起来,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松木清香。
进了院子,渠顿感觉眼前越发昏暗,甩甩头,脑海里的一根弦绷紧了。
若说醉,他还从来没有醉得这么厉害的时候。
此处的气氛,似乎有所不同。
渠顿敏锐地感觉到不妙,推开身旁的人,转身就要走出去。
大门“吱呀”一声锁死,四周无端出现了一圈黑衣人,面蒙黑巾,手持刀剑。渠顿顿时明白怎么回事,舌尖咬出鲜血,目光清醒一瞬,连忙回身往旁边一抓,要把温珣挟持住。
温珣此刻退开已来不及,手腕几乎被拧断。眼见渠顿另一只手正呈鹰爪,欲伸向他的脖子,他眼疾手快地往前走一步,挡在他身前,躲过那只手。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温珣厉声问。
黑衣人一愣。
渠顿也看向他。
“匈奴乃是大祺盟友至交,你们这是要做甚?意图破坏两国盟约,是要看两国生灵涂炭么!这个罪责你们可担得起?”
人群中分开一条路,一人满脸沉寂地走到最前面,温珣整个人都惊了:“是你!”
期生嘴角抽了抽,这演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温珣一派正气凛然道:“告诉你们主子,这是叛国的死罪,趁着还未犯下大错,赶紧把我们放了!我可向舅舅求情,绕你们一命。”
“抓住他们。”古板无奇语的调响起,黑衣人瞬间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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