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冰道:

“凡人们对高耸的山峰普遍望而生畏,只有少数人生出勇气攀爬,却并不是全部都能登上顶峰。这条道路上充满了诱惑与煎熬,雄心壮志会被一日日消磨,最后只剩下疲惫不堪。前人只告诉后人山峰上的精彩,却没告诉他们途中的寂寞。

好不容易登到山顶,却发现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前头还有数不胜数的路。

咬牙继续攀爬也好,就此放弃也罢,这条大道记不住任何人的名字。”

她见百里慈听得安静,继续道:

“或许一切都没有意义。

但什么是意义呢?留下,或者不留下?

你才刚踏上这条路,还有很多的时间去想。

但你记住,踏上这条路,必要心中无悔,不论对错。”

“对与错,爱与恨,实难分辨,不愧对本心,便无悔!”百里慈道。

杜冰道:“心驰八千里,人留原地间,初心不改,万古长青。”

“受教!”百里慈叩谢道。

杜冰道:

“能在冰湖之中有所突破,足以说明的你的天赋。

有天赋的人有价值,毋庸置疑,但这价值不会太高,什么时候你能将天赋化为实力,才能走出被人摆布的局面。”

“会有这么一天!”

“我拭目以待。”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

百里慈一眼千里,仿佛看见了那座莫名山上飞旋于小草之上的微风。

他相信,是风,终有驰骋天地的一天。

……

从四季园辞别后,百里慈直接回家。

还没有进门,便听院子里有人在吹奏篪曲,发出一种空旷而又通透的声音。

篪这种乐器,百里慈未穿越前便有耳闻,知它是一种横吹的竹质管乐器,形似笛子。

湖北的曾侯乙墓的从见天日,代表着这件两千多年前的乐器从新问世。在出土的众多的乐器中,它并不算惊艳,百里慈能记住它的原因,是那幅从博物馆里看见的《楚女吹篪图》,楚女美丽而又端庄,吹奏篪的声音仿佛从画里出来,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百里慈推开门,咯吱一声,仿佛跨越了千年。

赵姬双手握着那支竹篪,双目紧闭,口于竹篪的前端轻轻吹奏,发出的声音是那般的悠扬动听。藤曼攀爬的房檐,被十数只雎鸠占据,它们的羽毛美丽,同站在院中央的那位美人遥相呼应。天空之上,盘旋着一只雪色雄鹰,不时长鸣。

此情此景,竟让百里慈觉得置身于那副《楚女吹篪图》之中,一时间恍然如梦,只觉前世今生,只有一步之遥。他呆呆的立在原地,生怕打破这偶然的一切。

“关、关”

乐声百转千回,骑在墙上两两登对的雎鸠纷纷和鸣。

百里慈这才听出,赵姬吹奏的是诗经里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应声而出,心情畅快。

……

夜里诸多事,不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事。

第二天一大早,百里慈仗剑出门。

他要去寻那疯子。

——

小司妖执掌两部,司妖部,司邪部。

司邪部的长官唤伯云,是一位本我第四境的修士,本命之物是一块山河印,有镇压之能,他的法术得自《厚土大道见圣正经》,这门法经乃是乾坤道的不二秘传,记载的法术威力强大。是以,他被代舍的大部分修士推为领袖。

故以,两个部门之间本无优劣之分,却因人有了差异。

聂信收到伯云的传唤,来到他的府邸。

他本以为是邀请自己来叙旧,可没想到却是为了除妖一事。

伯云坐于主位之上,居高临下道:

“骨妖以杀城西妖主,李代桃僵,至今未来拜府。

此乃蔑视君威之举,实在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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