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转身冷冷瞧向那根复归于丁行丧手中的铁矢,拔出铁剑同他微微颔首,低眉致意道:
“你我二人一无因果二无仇怨,前辈何至于苦苦相逼?”
丁行丧面色骤然一变,冷笑道:
“小道士好大的口气,既然敢道出我父女二人的身份,光凭红口白牙的一番话就想走出这间屋子,未免太托大了些!”
话音未落,丁行丧左袖之中已然又滑出第二根铁矢,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根几近透明的细线挂在那根箭矢之上甩腕一抖,两根铁箭便腾空而起,一前一后破空而来。
顾轩恍然大悟,都说去矢难归,他方才还纳闷这火工道人使了什么法子,竟能叫已经飞扑出的箭矢倒转而回,原来也是用了与那牵丝傀儡相似的法子。
伴着“锃”的一声金铁相交的碰撞之声,顾轩抽剑劈开那两道电射而来的铁矢,沉声道:
“托大又做何,即是如此,那就让贫道领教一下前辈手中的玄门神通。”
丁行丧也不跟顾轩再多费话,两只铁箭被他以丝线系在手中,交替相射间如同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舌,时而崩直如剑,时而曲转若弓,伴着破空之声自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好在顾轩此刻已经唤起了眼神监灵生,一柄铁剑如同游龙般护在周身,如臂指使般时不时挥刺而出。
看似角度刁钻,每每伴着金矢相撞激射出的火星,却能准确无误将丁行丧的攻势给尽数格挡而开。
怎奈何丁行丧借着那两条丈许长的牵丝,身形杵在房间侧角背靠墙壁,连连挥臂间压的顾轩一时也疲于应付。
别说拔剑还击了,几次好险被他那刁钻古怪的招式给钻进剑幕之中。
顾轩有些无奈,毕竟不是以性命相搏的厮杀缠斗,他也不好使出那些动辄就要人性命的凶险招式来。
只得瞅住空袭,一剑挑起地上的条凳用以干扰那丝线回转的轨迹,右手则持剑慢慢朝墙角的方向强压了过去。
所谓的一寸长,一寸强也只是相对而已,丁行丧毕竟只胜在手中连接着丝线的铁矢灵活异常。
但只要顾轩能够近得他身前,在这种狭窄的空间之中,这种九节鞭一样的东西当即就会失去所有的优势。
可这丁行丧也是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油条,又怎能看不出顾轩的来意。
当即抽回一只铁矢拢于袖中,防备顾轩近得身前,只留下右手那根铁矢与他对拼。
顾轩冷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即舍了左手那只条凳砸将过去,趁着丁行丧躲闪的瞬间,摸出早就拢在袖中的‘神行马甲符’拍在腿上。
丁行丧原本只是被激起了心性,想同顾轩斗法一番而已,可他刚一瞧见那道符纸心间就暗道不妙。
根据武德司那边传来的情报来看,这顾临安并非什么江湖术士,却是个真切会使几手玄门法术的道人。
他心焦之下也顾不得再提心戒备,甩出左袖中那根留以提防顾轩的铁矢,直直朝他腿根射将而去。
怎料顾轩却似早就猜到他黔驴技穷,会使这压箱底的手段一般。
铁矢刚刚破空飞起,就被他扯下剑鞘伏身一捞,缠了个活结后连着剑鞘一脚给踩到了地上。
他先前所使那张‘神行马甲符’不过是虚晃一招,干扰丁行丧视线的手段而已。
这种符纸用起来消耗法力不说身形奇快无比,在这种四面都是硬墙的房间内催发无异于自找苦吃,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不好,上当了,狡猾的贼小子。”
丁行丧暗骂一声已是猜到了顾轩的用意,刚要舍了手中丝线,提气跃到梁上。
可此刻两人相距不过几步之遥,他再快又如何能快的过顾轩手中那柄使出了地煞剑术中‘草蛇灰线’一式的铁剑。
身形刚起,顾轩长剑便如蛆附骨般飘将而来,伴着一抹幽光掠起后,剑尖相距丁行丧胸口已不过盈盈满寸之距。
他只需抬手再向前一送,这个山羊胡子索索抖动的糟老头立时便会落个横尸于地的凄惨下场。
丁行丧瞧了眼面色木然立在门口,眼中却透出几丝兴灾乐祸来的自家女儿,俄顷叹息一声,笑道:
“罢了,请停手,却是某家小觑临安道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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