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鸦雀无声。

全家人正酣睡着,唯有朱五六望着纸窗户上摇曳的柳条,悄悄地“哎”了一声。

那王家是什么人。

家里做着脚店买卖有点小钱就飘的性子,很是不好相处。

他每次送货都是赔个笑脸贴着冷屁股。

可头两天,他们家老爷却破天荒的独独请他上门喝了酒。

俩人面对面坐着,酒水喝的美,老爷的话说的更美。

说他的外甥女长得漂亮,长得讨人欢喜,还说若是能给他的小儿子当个童养媳一家子都会很高兴的。

以后两家结了亲,生意上都会帮衬着他们家,绝不会看着亲家日子难过。

朱五六本没动心,可这丫头的病每次都来的蹊跷,一冒病就是急火,眼瞅着一笔又一笔的冤枉钱花在这病上,丫头的身子却还是好一阵坏一阵的,他们家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如此,他想着要是这家人真喜欢她,说不定也能给她治病。

他不是为了占那点小便宜才按手印的呀。

“嗐——”

带着满满的负罪感睡去。

还没醒来,该面对的事就自己找上了门。

“姓朱的呢!给老子出来!”

周欢方一听到这句“老子”还以为是系统又下达命令了赶紧睁了眼。

“什么事?”

周满翻了个身,黏黏糊糊的揉着眼睛,“姐你要干嘛?”

“没人叫我?”

“没有啊。”

周欢挠挠鼻子,假装梦魇道了一句“做噩梦了。”

心想道:这才多长时间自己的社畜本质就显现出来了,竟然这么听甲方爸爸的话,这可不好。

“姐,你别怕,外头不是喊你的,是喊咱老舅的。”

“哦”周欢倒头继续睡下。

外面的人不依不饶,一进院就开始摔盆摔碗,连着挂在院子里的衣服也好,晒在地上的冬瓜条也罢,没有一样东西能幸免于难。

“干啥!你们要干啥!”

孙佩芳裹着棉袄系上腰带就出去了。

刚回身掖上门帘子外面的三个小混混就要往里面冲。

“干嘛你们!你们是哪的强盗土匪就往我们家里来,小心我到官府告你们去!”

为首的小混混一脸不屑的模样,摸着下巴打量了妇人一眼,嗤笑道:“女人抛头露面?你们家也够奇怪的。去!小娘子,把你夫君叫出来,我们今天是要来和他说话的。”

“我呸!”孙佩芳看着这群人就犯恶心,掐着腰道:“我家男人不在家!你们想找他去山里找吧!”

男人没在家,女人却死死的堵在门口,几个男人都是街边混过的,怎么可能没看懂是怎么回事。

带头的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俩人不由分说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了孙佩芳的胳膊。

脚轻轻松松的离开地。

孙佩芳急了。

“诶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屋里可是我闺女!你们这样是强抢民女!我今儿一定要衙门告你们我!”

“告?”带头的小混混一脸不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竹纸摊开来,指着说道:“看见了没,要告也是我们家老爷去告,告你们家朱五六一个抹账赖账!告他行骗诈骗!”

什么东西?

孙佩芳眼睛看不清楚,认识的字也少,但上面红红的拇指印子确实是吓着她了。

她男人说好了的,江湖规矩,到货收钱,这怎么。。。。。。

小混混咧嘴一笑,转身就掀开了厚帘子一把从门角上薅起来蹲在地上的朱五六。

“朱老哥?”

小混混笑的不怀好意。

朱五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人提着脖领子往前拱,脸上还装傻冲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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