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策马疾驰的崔思远满腔愤懑,一帮子尸位素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匹夫们,整天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他真为那些战场上抛头颅撒热血的将士们不值,他既然知道了那些老家伙的算计,总要先告诉好友一声,让他有个准备,别到时候一脚踩坑里。
前面越来越近的车队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架马车,随行骑马的护卫六七个,各个都带着武器,似是大户人家出行的配备,他迅速判断并无大碍,只管挥着马鞭往前疾驰,眼看就要越过车队,他略略提高了警惕,忽听一道尖利的破空声,一道软鞭直冲面门而来,避无可避,他单手一拍马背,身子腾空而起,腰上长剑出鞘,瞬间两人过了四五招后疏忽分开,
“阁下何人,缘何拦截过路之人!”
崔思远持剑指向一身短打拦路男子怒道。
金小米软鞭甩了个空饷收回手腕上,大咧咧的说道,
“我家小姐让你留下!”
崔思远面色一变,这些日子他出门困扰更甚,不会又是哪个仰慕自己的小姐吧,此时也顾不得一向的形象,一向多情含笑的桃花眼冷芒闪过,
“崔某有要事要办,是哪家小姐留下名号,改日崔某定当登门拜访!”
“咳咳”
马车上的门帘撩开,徐欣芮探出头来,朝他一抱拳,满脸的歉意,
“崔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在下是…”
徐欣芮今日一身男装打扮,头上戴了个书生巾,很是秀气的一个小公子哥,她想着崔公子不会认出自己,索性自报家门,谁想?
崔思远瞳孔一缩,
“五小姐?你让人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一眼就认出自己了?徐欣芮心里有些奇怪,自己和他并不熟吧,最近一次见面还是海棠宴,可两人连句话都没说过,不过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前后的驿道,后面又陆续有马车走近了,这样停着说话也不是个事,遂建议道,
“我看崔公子刚才一路打马疾行的样子像是有急事,不若咱们边走边说?”
崔思远看了她一眼,打马走近马车左侧,他带的侍卫们把金小米和半夏他们隔开了老远,显然是对他多有防备,金小米有些不放心想靠近马车,被徐欣芮一个眼神示意就打马上前带路去了,整个车队迅速动了起来。
“你是说受家里人委托,想给镇远侯那边送些药材?正担心自己找不到路,看到我就把我拦了下来?”
崔思远把徐五小姐一番说词总结了一遍,心里暗道,‘当我是傻子吗?’面上却是不显,反朝着马车抱拳道,
“五小姐有心了!”
她这时间来的太巧,说不得是徐家得了什么消息让她来走这一遭呢,联想道自己出城的原因,他脑筋动难得灵光了起来。
徐欣芮才不管他信不信呢,有他带路自己跟着走就行了,不然她都担心到天黑自己能不能找到地方。
不管如何,崔思远是不会替好友拒绝送上门来的药材的,更何况徐家和齐家关系匪浅,马车速度虽然慢点,但这路也不远了,他也就忍耐一二,只是路上,他眼神会不时扫向那敢对自己挥鞭子的少年,难得碰到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改日找机会切磋切磋。
***
齐钧的行动力和指挥力非常的强,只几天的功夫被围困的百姓都被救了出来,以岳台县城为中心,在城外按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寻找了高地扎营安置受灾的百姓。
营帐外的空地上一排红泥火炉子,每个上面都坐着锅子或者铫子,有几个士兵来回看着,火炉子前面不时有人来去,有来提热水的,有来端药的,这烧着煤球的火炉子在这次救灾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灾民们热水不断,有了烧开的热水每日饮用,生病的都很少,再加上随行的御医配制的防治疫病的药材,即便刚开始有些人因为喝了脏污的河水生了病,都被及时的隔离开来救治,没有传染开来。
现在人心安定,大家都在等着洪水退去,好回去重新收拾家园…
***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低洼处还有积水,道路泥泞,徐欣芮掀开车帘朝外张望,驿道两边的积水还很深,再往远处半淹在水里的茅草屋,她不由的暗叹,也不知洪水退去这些房子还能不能住人?而历史上岳台县经常遭遇水灾,也是此地虽然靠近京城,却留不住人的主要原因,唯有彻底解决水患,此地才能焕发生机。
对上前面回头的金小米的眼神,徐欣芮客气的对马车外的崔思远道,
“还请崔公子前面带路,我请的这些人对此地不甚熟悉。”
崔思远也没有多想,五小姐身边带的这些护卫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应该是花钱雇佣的,说不知道路怕也只是个托词,可他没有多说什么,对旁边的护卫一点头,
“你去前头带路。”
在岳台县东面大营停了下来,徐欣芮一下马车再也忍不住跑到路边草丛里蹲下来…半晌后,接过玉碧递过来的水囊漱了漱口才舒服了些,站起身来靠着玉碧面色苍白,一袭长衫更衬的身子骨羸弱娇小,招来了怜香惜玉的崔思远几个怜悯的眼神,
‘果然是没娘的孩子,这么苦的差事让她来也没人心疼!’
所以说男人心如海上波浪,翻的可比女人快多了!
一朝想明白五小姐是被徐家人推出来跑这趟差事的,崔思远立马态度不同了,怜惜之心顿起,殷勤的上前道,
“五小姐先在这里歇歇,待我进去找到侯爷再出来接你。”
“崔公子有心了,”
徐欣芮摇头柔声道,
“我不妨事,就跟在公子后面即可,免得耽误侯爷的时间。”
真的好善解人意!崔思远一下子对五小姐的印象全面翻篇,再说齐钧确实现在事情多,自己要说的事很紧急,能不耽误时间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崔思远和齐钧自幼相熟,他身边的护卫各个都识的他,对着守门的士兵一报上名号,很快就从里面来了个年轻的将士把他领进了营帐,徐欣芮装作他的随从在门口很乖巧的候着。
齐钧正在大帐内对着一张地图凝眉思索,灾民都已经妥善安置,可这积水才只退了一半,接下来要百姓重建家园一应琐事才是最难的,他的军师手里在翻着账本不时用笔勾写着,对于一个擅长兵法的军师来讲,对石料木料这些委实不了解啊!可安置百姓必须还要向朝廷要银子,现在的的粮食药材只是暂时用的,后续需要的东西更多,若是算多了,朝堂上那些大臣都盯着抓你把柄,若是少算了不够用再要可就难了…
“侯爷,崔公子求见!”
账外有人禀报。
“快快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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