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那边动静越来越大,到后面甚至连学校那边似乎都被惊动,三人缩在临时找到的安全点里,一直等到动静越来越远,才出去。

门口,薛二维探出头去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影后回头。

仲秋晨和莫安森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门。

中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带来一股轻微的灼烫感,仲秋晨抬头看了眼天,天空蔚蓝清澈得可怕,完全不是他小时候记忆当中的模样。

“这边。”仲秋晨带路。

附近的丧尸基本都被吸引走,路上变得空空荡荡,这让三人的效率提高不少,不过两三分钟三人就来到一处宽阔的路口。

路口的对面就是车站。

清澈蔚蓝的天空衍生至地平线的尽头,下方是和高大建筑遍布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风景,拱形的屋顶,开阔的路口,十分扎眼。

这车站不是城市中常见的中转站,而是汇集了动车、长途汽车、市内班车以及各种载客的士的总车站,占地面积非常广,人流量也非常大,停留在车站中的人估计都几万。

菜市场他们还能想办法穿过,那车站却是连仲秋晨都不敢靠近,好在车站和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而是偏左侧。

“走这边。”仲秋晨领路向着右侧绕去,要尽可能避开车站。

车站建立在城市边缘附近,车站右侧就是他们要去的工业区。这边工厂无数,路上倒是安静,因为员工大多都在工厂里。

“等下我们怎么回去?”离车站稍远些后薛二维忍不住开口。

按照仲秋晨的计划,他们在工厂里找到东西后会出城,然后顺着城市边缘绕回探索队之前来的方向,这就代表他们必须从外围穿过车站。

“外围没什么人。车站出入口候车厅都集中在城市里侧,外围主要是些仓库。”仲秋晨道。

薛二维松了口气,话也多了起来,“你是这城里的人?”

病毒爆发得突然,以至于病毒爆发后很多人都再没办法踏足自己曾经的家乡,和家人也彻底失去联系。

能在自己家乡待着,某种程度也让人羡慕。

薛二维回头从建筑缝隙里看向万里晴空下的车站,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到底是死是活,又或者更糟糕。

“不是。”

薛二维愣了下,“那你怎么在这,病毒爆发的时候你不是才十三四岁?”

莫安森也看了过来,黑眸停留在仲秋晨脸上。

“我父母带我来这的少年宫参加比赛。”

“比赛?”

“少年宫?”莫安森瞳孔瑟缩。

“钢琴比赛。”仲秋晨垂眸,眼底是少有的落寞茫然,“病毒爆发的时候我们正提前过去看赛场,走到研究院时周围突然就乱了起来,混乱中我被人推倒摔晕了……”

再醒来时,世界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父母不知所踪,街上徘徊着的是无数被啃咬撕扯得浑身是血的怪物。

那时候的他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袭来的恐惧促使着他躲了起来,但躲起来之后他等来的却不是安全感和松了口气,而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父母一直很爱他,不会丢下他不管,除非他们都已经死了。

他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就这样躲了两三天,实在饿得渴得没办法了,这才硬着头皮出去觅食。

他在城市里茫然乱逛时,找到了他之后住的那间安全屋。

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仲秋晨看向薛二维,“这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是啊,都六年了……”薛二维感慨。

仲秋晨不语,他从昏迷中醒来到现在为止才过五年。他可能记多记少几天或者几个月,但不可能记少一年,除非……

见仲秋晨沉默,薛二维拍拍仲秋晨的肩膀,转移话题,“说起来,莫队你好像是这城里的人?”

莫安森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是。”

“唉?”薛二维惊讶,“可是我听他们说你就是这座城里的人,还想说你可能认路……”

“不是。”莫安森打断。

薛二维嘴唇动了动,在莫安森极度不善的注视下自觉闭嘴。

莫安森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薛二维把注意力转向仲秋晨,他嘴巴才张开,话还没出口,仲秋晨就猛地冲过去把他怼墙上。

薛二维被撞得闷哼一声,不等他反应,仲秋晨就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薛二维立刻闭嘴,同时抓紧腰间挂着的铁刀开始戒备。

“什么?”莫安森用口型无声询问,在仲秋晨有动作的同时他就有了动作,虽然他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在看我们。”仲秋晨浑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猫,他悄无声息地放下斧头,从肩上取下弓,搭箭拉弓。

莫安森蹙眉,他刚刚什么都没感觉到。

仲秋晨向前跨出半步,悄无声息地来到墙边,他缓缓探出头去,朝着两栋建筑中间的巷道看去。

看着仲秋晨动作,莫安森和薛二维跟着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两人都有些憋不住气,仲秋晨也没有动作。

莫安森看了薛二维一眼,让他别动,他自己则悄无声息的靠近仲秋晨。

仲秋晨贴着墙壁而站,莫安森想要看清巷道的情况又不暴露自己,就只能尽可能靠近仲秋晨。

察觉到莫安森的动作,仲秋晨回头,对上莫安森近在咫尺的脸,他本能屏住呼吸。

莫安森探出头去看了看,阳光从巷道那头洒落进来,半个巷道都被阳光笼罩,浮尘漂浮,阳光泛白。

什么都没看见,莫安森低头看向仲秋晨。

仲秋晨摇摇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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