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爆、酱爆,你小子怎么唔干正事,到处乱跑?”老宏进了江豹的铺子,却不见江豹本人,就大声叫唤。
江豹紧走几步,进了铺子:“宏叔,你有事吗?”
“冇事就唔能进?”
老宏说话很冲,江豹真想抄起马扎把这个曾经的便宜老丈人打出去,转念一想:“我现在需要立一个懂事老成的人设,暂且忍一忍吧!”
这时,老宏又说:“酱爆,你小子真唔讲情面!你系我看着长大,和我女儿青梅竹马,我儿子就系你弟弟。我儿子嚟剪头,你还收钱,你掉钱眼里噻?”
江豹心中吐槽:“要是每个来剃头的都像你这么不要脸,那我不得饿死!”
可是他还满脸堆笑:“金宝上次来剃头,是我当天早晨刚开张,所以收钱,发个利市!他下次再来,我肯定不收钱!要不,今天我给宏叔剃一次,也不收钱!”
他突发奇想,要把老宏的心理摸一摸。
老宏本来以为,酱爆会因为他把招娣聘给皮匠的事和他吵,没想到酱爆居然不提这事,并且主动要免费给他剃头。
“这小子系唔系想跟我玩心眼?哼,睇佢这熊样,能有咩心眼?”
想到这里,老宏立即坐到剃头椅上:“你剪嚟!”
江豹给老宏兑了点温水,一边给老宏洗头,一边问道:“宏叔把招娣许给皮匠,收了多少聘礼?”
老宏先是有点尴尬,然后冷笑一声:“你小子问这些有咩用?你又掏唔出!”
江豹陪着笑脸:“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行情,看看自己多久能攒够娶媳妇的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老宏的心声:“我俾女仔卖了三千块,这个价钱比别家多了一倍。唔系我心黑,我女仔系黄花闺女,比皮匠年轻咁多,就值这价!本来我唔想卖,皮匠又偷偷畀我五百块做赌资。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紧接着,江豹又看到这样的场景——老宏把皮匠给的三千块钱交给老婆保管,另外的五百块他藏在了住处外面的砖缝里。
老宏一家住在城寨二楼的最西边,那里有些砖头已经松动了。
“哼,这五百与其让你输在赌场,不如我今天晚上拿来零花!”江豹心中暗想。
前世的江豹是个吊丝,这一世他又是个家无隔夜粮的剃头匠,都处在社会的底层,根本不介意做一个小偷。
老宏剃个免费的头,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笑眯眯地走了。
江豹若无其事地为接下来的顾客剃头,没人时就坐在椅子上打盹,就这样一直坚持到晚上。
过了十点,城寨逐渐安静下来,过百家房客先后熄灯。
江豹摸着黑,蹑手蹑脚地来到二楼。他从老宏家的门前经过,听到房中传来猪一般的鼾声后,就放心大胆地走到西山墙边,在长满爬山虎的阴影里抽出一个活动的砖头,从墙洞中摸到几张硬硬的纸。
江豹把这几张纸塞进兜里,又把砖头塞回去,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拉亮电灯,把那几张纸拿出来审视。
“哈哈,五百!我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的钱啊!”
江豹每天最多为二十个人剃头,一个人只收五毛钱,其中还有像老宠这样厚脸皮不给钱的,他每天收入不到十块钱。满打满算,一个月也不过二百多块的毛收入。
猪笼城寨的普通住户每月要付给包租婆三十块租金,但是,因为江豹租的是一楼的门面房,每月的房租是六十块。
此外,他还要有吃饭、水电费、缴税、理发器材维修和更换等方面的支出,一个月要百把块;
如果遇到混混、巡捕、逃兵进来敲诈勒索,很可能这个月都白干了。而且这种情况也不鲜见。
再加上酱爆年轻,没有心眼,在招娣一家人身上花了不少冤枉钱,因此,出来剃头好几年,他最多只有三百的积蓄。
“老宏要拿这钱赌博,这是倾家荡产的节奏。我把他的钱拿来,也是为他好!”江豹为自己的盗窃做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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