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颂头天夜里被陈严抓着秉烛夜谈,两人吃完日料草草洗漱,连收拾餐桌都顾不上,倒头就睡。

导致阮颂第二天一大清早接到医院的电话,整个人云里雾里,眼皮都睁不开。

好在是医院前台护士的声音不像推销:“请问是阮先生吗?这边是A市第一医院,有人来探望您的母亲。”

阮颂差点直接报出任钦鸣的名字,缩在被子里清了清嗓:“……男的吗?”

护士否认:“一位姓徐的女士,说是您工作上的同事,陪阿姨聊了会天,让我们打电话告诉您一声,应该有事想和您聊,但联系不上您。”

阮颂合着眼睛“昂”了一下,然后冷不丁问:“你看她探望我妈拎来的礼物贵吗?”

护士:“?”

阮颂本来挺急,但一得到护士探查完毕后“非常贵”的答复,立马慢慢悠悠起来。

不管是谁,既然带了重礼上门,那必定有事求他。

而且这事还不太容易办。

阮颂打算把人放在那晾一晾,让护士告诉那位女士他现在有点事,晚一点才能到。

然后从床上、挑衣服,甚至有闲心洗了个头澡,一切都不慌不忙,顺带把胖子也叫起来了。

陈严睡眼惺忪扒拉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姓徐的女的,还带贵重的东西去看你妈,只能是任钦鸣经纪人了吧,这是想求你办事?”

阮颂叉着腰刷牙:“这回是个啥样的?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陈严打了个昨天晚上吃日料存下来的饱嗝:“挺牛一女的,昨天她说话任钦鸣一句不搭理,她也不生气。我以前还吃过她的瓜,现在当红的几个80后大花,全是她当年发掘出来捧红的。”

阮颂琢磨这还挺厉害:“那怎么没接着带大花,跳槽到任钦鸣这么个难搞的这里了。”

任钦鸣频繁更换经纪人的事,在圈内不是什么秘密。

陈严略略压低嗓音:“欸你别说,我还真找人打听过,我朋友给我说的版本是这个徐兰工作太拼了,给自己的艺人招揽资源太有手腕,挡了别人的道,被几个老牌经纪人还是谁的,联手封杀了一段时间,逼她自己辞了职。”

阮颂含着泡沫:“整这么传奇呢,那现在咋又复出。”

“存款告急了吧,一个人养家带孩子也不容易,任钦鸣经纪人的工资和提成又是别人的两倍,可不得拼一把。”

陈严对自己听来的八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唏嘘摇头道:“当年逼她辞职,好像就是钻了她怀孕的空子,这一算孩子今年该五岁了,马上上小学,正是烧钱的时候。”

“哦,我还听说她老公在她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跟她以前带过的一个艺人劈腿跑了,反正挺惨的。”

阮颂一顿听完,直接牙都快刷不下去了:“你这搞得我突然良心备受谴责,都不好意思为难她了……”

陈严悲壮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卑微打工人,能行方便就行吧。”

然后阮颂赶紧也不磨叽了,嘴里的沫子一吐,对着镜子吹干头发便准备出门。

还是陈严抢在临走前给他手里塞了个面包:“虽然昨天晚上吃很饱,但早上多少还是垫点。”

阮颂:“知道了,走了。”

陈严站在门口目送他进电梯,一副忠心向兄弟的模样,但其实等电梯门一关,转手就在微信上编辑消息。

【胖子千斤重,脸皮占八百:姐,搞定!颂出门了】

那头回信。

【徐兰:ok,回头还想吃什么瓜,直接滴滴我】

刚才那点陈年旧瓜倒不是陈严糊弄阮颂瞎编。

真确实都是真的,只是给他说八卦这些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当事人徐兰本人!

谁叫他们颂也就看起来彪,心地其实比谁都软。

阮颂太久没运动,一路从地铁口跑到医院还有些喘。

但搭乘电梯上到指定楼层,一切匆忙不复存在。

阮颂站在门口轻吸一口气,抻了抻衣角,丝毫不知道自己早被兄弟卖了,故作不紧不慢推门进去:“不好意思,跟别人谈事的地方离医院有点远,来晚了。”

徐兰当时正坐在阮妈妈的床边削梨。

门口进来的男人长了张出乎她预料漂亮的脸,没有生活的磨折,没有多余修饰的刻意,比照片还要好看得多得多。

她总算是有一丝明白王端为什么能对任钦鸣的忠诚深信不疑。

如果这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以别的方式碰到阮颂,徐兰肯定二话不说,力气用到每一根头发丝也要成功说服阮颂到她的旗下当艺人,她会用最好的资源包装他。

可现在情况显然不允许。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框照进来,阮妈妈合着眼躺在床上。

“我陪阿姨聊了会天,她聊累了就睡了,问了我很多关于你工作的事,因为你从来不主动跟她提。”徐兰削好一个完整的梨搁到果盘里。

阮颂一走近就能看见床头柜旁价值不菲的虫草和燕窝,他放轻声音:“你想找我完全可以打电话。”任钦鸣又不是没有号码。

“那你可能刚听见我是谁就要挂了吧。”徐兰顺手帮忙牵了牵阮妈妈的被角,主动起身道,“去外面聊。”

医院住院部外有一片花园,护士和家属经常带着病人来这边放风。

阮颂和徐兰则坐在花园对面一条街的咖啡厅里,两人都要的冰美式。

徐兰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来之前我还以为只是见一个平面照好看的帅哥,没想到真人才是真绝色。”

“开门见山吧,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的经纪人找了。”阮颂抬手把杯中的冰块搅得叮咚作响,直接跳过谈判步骤,给出承诺。

“我不会跟任钦鸣复合,不会主动出来说爆料里的另一个人是我,不会公开发表任何对任钦鸣不利的言论,也不会把我们俩谈过恋爱的事到处广播,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如果信不过口头,我也可以跟你们签协议。”

阮颂就跟任钦鸣一样,理所当然认为经纪人都是要棒打鸳鸯的。

结果徐兰和善:“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来意了。以你对任钦鸣的态度,如果是希望你们不要复合,来找你完全是多此一举。”

阮颂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们都觉得任钦鸣背着有什么了不得的皇位,人人都想害他:“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总不能是帮忙劝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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