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各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

“目前各地积水严重,公共交通将全面停运……”

“请市民不要出门……”

“……”

电视里,播报着这场罕见的暴雨,一些区域已经被水淹了,不过才几个小时,积水已经没过小腿,暴雨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时梨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的温度才有所回温。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不能穿了,送去酒店清洗烘干,她现在能穿的只有男士衬衫。

时梨162,在女生中算中等身高,加上身形纤瘦,套上这件衬衫已经到了膝盖上一寸的位置,并不会显得露骨。

酒店的暖气充足,光着脚也不觉得冷。

时梨推开自己的房门,正对着客厅的电视,里面对这场暴雨的播报触目惊心,许多行人被堵在了涌动的黄色的洪水中,等待着救援。

如果不是餐厅男人救了她,她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进酒店后,她听见酒店工作人员称呼他靳总。

时梨到酒店后,还没有正式的跟他说声谢谢。

男人坐在沙发上,她能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影,他的身体像是她选修素描课里的石膏像,每一根线条都经过精心雕刻。

给人的感觉也像是石膏,冷冰冰的,好似永远只有一个表情。

面无表情。

时梨有点怕他,但礼貌又不允许她接受了他人的好意之后一声不吭。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到了沙发边,弯腰低头一气呵成,身体几乎形成了一个直角,“靳先生,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好一会,除了电视里新闻播报里女记者字正腔圆的声音,其他悄无声息。

时梨还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时间久了她撑不住,慢吞吞地直起身,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看她。

时梨感觉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但道谢是她应该也是必须做的,她看着对方,再次诚挚道:“靳先生,谢谢您。”

大概因为被注视得久了,靳遇白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喘气的。

他看她一眼,眼底没有什么情绪,“你不用谢我,我没打算帮你。”

一开始,他就直接拒绝了。

当时时梨抓着他就像是救命稻草,求生本能,激发出她比平时更大的力气。

“不救你,我就只能跟你一起淋雨。”靳遇白再次偏过脸,语气里带着稀薄的讽意。

时梨羞愧得脸发红发烫。

的确,是她死缠烂打,他才松口。

如果他不收留她,酒店早已经满员,她就只能穿着湿衣服待在大厅了。就她这身体,能不能撑下去都是问题。

时梨吸了吸鼻子,声音细微,被播报的声音掩盖,她低了低头又再一次抬起,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您的帮助,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靳遇白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静到掉落根针都能听见。

他看着时梨,像是看异类,“报答恩情?”

时梨不敢跟他对视,只能低着眼看地毯,点头。

靳遇白站起来走向她,距离近的时梨能看见他的鞋,他问:“你能怎么报答?”

时梨抬头,脸早就熏得通红,她想了好一会也说不出来,对于一个直接长住酒店套房的有钱人而言,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虽然我暂时想不到,但以后,只要您需要,我一定会还您的恩情。”

“所以,我不需要,就不用还了?”

靳遇白略低着身,视线跟她的持平,看着她那双总是像受了惊吓的兔子眼睛,问。

“要的。”

时梨忍着没往后退,但浑身上下都写着害怕。

靳遇白:“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您帮了我,对我有恩。”时梨老老实实回答。

“……”

靳遇白:“那就别一副随时都要哭出声的表情。”

时梨想挤出笑容,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笑不出来。

靳遇白站直了,垂着眼皮,见她脑袋都快要埋进胸口了,只能看到她乌黑发顶,是真的怕他。

“住下来可以,只有一点,再难受也别哭哭啼啼。”头顶上,传来冷淡的声音。

“在这里,没人心疼你,只会嫌吵。”

时梨鼻尖有些酸,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说完,靳遇白从她身边擦过,身上有淡淡的冷杉味。

她站在原地,直到听见房间门合上的声音,她绷直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房间的地毯是长绒的,踩上去软软的,走起路来都没什么声音,空气是高级的香料味道,摆在长桌上的鲜花新鲜欲滴……这里的一切都比家里好,她却无比地想念家里的味道。

*

靳遇白习惯住酒店,反正房子里也没有人味儿,在哪都一样,这里离公司更近。

所以在这栋酒店落成之后,他就给自己留了高层的套间,吃住都在这里。

主卧连接着书房,方便工作。

时钟指向八点,靳遇白伸手拿过水杯才注意到咖啡已经见底了,只在杯底留下淡淡的褐色印记。

他往后推开办公椅,起身去客厅倒咖啡。

门刚打开,靳遇白注意到客厅里很暗,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从电视发出来的,因里面的画面时明时暗。

电视发出的光束前,坐着穿着他衬衫的小姑娘,并没有规矩地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下面的地毯,抱着沙发抱枕,神情专注认真。

他差点忘了他捡了只兔子回来。

靳遇白收回视线,抬腿走过去,目不斜视。

“先生……”时梨才注意到他,他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出来,才大着胆子关掉了灯。

靳遇白没理她。

但即便他目不斜视,余光也很难不会扫到电视屏幕的画面。

画面一点也不明亮,是一间泛黄的旧阁楼,阶梯是木质的,陈旧得像是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没有一个人,一片死寂。

什么电影?

靳遇白刚有些想法,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声音,镜头下一秒有东西从上掉下来,却悬在了半空,晃荡了两下画面才逐渐清晰。

掉下来的是个人,没掉下来去是因为被绳子套住了脖子,就这么挂在了阁楼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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